我们都知道李白被人称为“谪仙人”,为什么这么称呼?有传说是这样的:在刚进长安的李白遇到当朝老臣贺知章便献上了《乌栖曲》在内的一些诗文,受到了贺知章的赞赏,并惊呼其为“谪仙人”。但这个故事真的靠谱吗?
关于贺知章称呼李白为“谪仙人”的事,李白自己的作品和《新唐书》、《旧唐书》等诸多的文本里都有记载。李白自己在《对酒忆贺监二首(并序)》里面说“太子宾客贺公(贺知章),于长安紫极宫一见余,呼余为‘谪仙人’”。《旧唐书》里记载的是这样的“贺知章见白,赏之曰:‘此天上谪仙人也。’”。《新唐书》里记载是这样的“往见贺知章,知章见 其文,叹曰:‘子,谪仙人也!’”。李阳冰的《草堂集序》里也提到“与贺知章、崔宗之等自为八仙之游,谓公谪仙人”。范传正的《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里提到“……(李白)在长安时,秘书监贺知章号公为谪仙人。吟公《乌栖曲》云:‘此诗可以哭鬼神矣。’”
以上五条加上前文提到的《李翰林集序》里的记载,笔者以为是比较靠谱的,我们可以先行拿出来分析。在《李翰林集序》和《对酒忆贺监二首(并序)》中,不同的是就在于前者提到了贺知章称呼李白为“谪仙人”的原因是因为李白的风骨,而后者没有。但是这两篇文本加上《旧唐书》和《草堂集序》、《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的共同点是都提到了贺知章称呼李白为“谪仙人”,但并没有说明“谪仙人”的称呼是因为李白的诗文,而《新唐书》就说到了是因为李白的诗文才称呼其为“谪仙人”。虽然在时间关系上看,《新唐书》在这里是成书最晚的文本,但并不能因此就臆断此处叙述是后人因为李白文坛的伟大地位而附会上去。
因为唐代孟启所著的《本事诗》的记载:“贺监知章闻其名,首访之。既奇其姿,复请所为文。出《蜀道难》以示之。读未竟,称叹者数四,号为‘谪仙’,……又见其《乌栖曲》,叹赏苦吟曰:‘此诗可以泣鬼神矣。’”在此文本里可以看出和《李翰林集序》完全不同的逻辑关系,后者是因为李白的诗文使得贺知章结识李白,而后贺知章因为称赞李白的风骨才称呼他为“谪仙人”。可是《本事诗》里的逻辑是贺知章在称赞李白的风骨之后,请李白给自己看看他的诗文(《蜀道难》),大为赞叹而称呼李白为“谪仙人”的。可问题是,《本事诗》的作者孟启是中晚唐人,和李白没有生活交集,而《本事诗》文本本身就有些小说的特点,可靠性较差。
虽然我们不能说没有较早、较可靠的材料指向,贺知章是因为李白的诗文才华称呼李白为“谪仙人”的,就把话说死,但我们可以联系《本事诗》和《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的说法可以得知,虽然都提到了《乌栖曲》,但都是贺知章在称李白为“谪仙人”之后才看到《乌栖曲》的。
由此,我们可以得到结论:《乌栖曲》绝不是李白被贺知章称为“谪仙人”的理由。
节选整理自笔者拙著《谪仙飘飘落凡尘——李白是因为<乌栖曲>被称为“谪仙人”的吗?》https://zhuanlan.zhihu.com/p/79901340 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409682730025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