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按时间顺序,在挖掘裕陵妃园寝中各位皇贵妃、贵妃和妃的神牌和金棺的安奉情况的同时,去分析那些曾经的过往。
经查大清会典,可知,裕陵妃园寝享殿神牌的摆放开始于乾隆二十七年纯惠皇贵妃入葬园寝。这是因为在妃园寝中,妃及以上才有资格在园寝的享殿摆放神牌即牌位,而乾隆二十七年之前,入葬妃园寝的女人的最高位分只是嫔。
纯惠皇贵妃的神牌被安奉于裕陵妃园寝享殿中龛的正中,她的葬位位于妃园寝最前端正中带方城明楼的超豪华皇贵妃大宝顶。园寝明楼内竖刻有“纯惠皇贵妃园寝”字样的石碑,彰显出纯惠皇贵妃如同裕陵妃园寝主人般的不寻常身份,她的神牌摆放位置也颇复合这种身份设定。(图中,纯惠皇贵妃宝顶上之所以标注那拉皇后,是因为乾隆三十一年被囚禁的那拉皇后病逝后被葬于纯惠皇贵妃宝顶正中的纯惠皇贵妃金棺东侧位,由于其在享殿不设神牌也无祭祀,所以不在今天讨论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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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九年,随着还没有举行册封礼的忻妃的病逝并追封贵妃,妃园寝的享殿中迎来了第二个乾隆女人的神牌,忻贵妃的神牌安放于中龛纯惠皇贵妃之次即东首位。而忻贵妃的金棺则安葬于妃园寝纯惠皇贵妃之后首排正中旁的东首位。此时,首排的正中的葬位被留为空位。仔细分析,忻贵妃的葬位与她当时追封贵妃的身份颇为相符。因为,在乾隆二十九年,后宫在她位分之上除皇后以外尚有一位位分一直在她之上且比她得宠很多的令贵妃。看来,在乾隆二十九年时,皇帝并没有预测到就在一两年后连续发生了皇后断发、五阿哥病逝等打乱他预设安排的一系列意外情况。
乾隆四十年,当暂安于静安庄的庆贵妃、豫妃金棺随令懿皇贵妃金棺送往遵化安葬时,一切情况已与乾隆二十九年大不相同,由于乾隆继皇后那拉氏断发触怒乾隆皇帝被囚禁,令贵妃已经在乾隆三十年晋位皇贵妃(后附葬裕陵),庆妃也在乾隆三十三年晋位贵妃。于是,在庆贵妃和豫妃入葬妃园寝时,庆贵妃的神牌被安奉于享殿中龛正中纯惠皇贵妃神牌旁的东首位,而原来安奉在此的忻贵妃的神牌则移位安奉在了纯惠皇贵妃神牌旁的西首位,豫妃的神牌安奉在庆贵妃旁的东次位。对于她们的葬位,则是庆贵妃葬在了纯惠皇贵妃之后首排正中那个留空的位置上(有意思的是,当年附葬裕陵的令懿皇贵妃也是葬在了当时裕陵剩余空位中原本可能下葬继后的位置),豫妃则葬在了忻贵妃旁边的东次位。(注意,此次皇帝再次将庆贵妃旁的西首葬位预留空置了。)
此次,第一次出现了裕陵妃园寝神牌的移位,庆贵妃由于被皇帝认定为排序在忻贵妃之前,不仅占据了位置好于忻贵妃葬位,而且神牌摆放位置也与此相对应,忻贵妃的神牌只能为此而顺次后移。
在此后的乾隆四十二年和乾隆五十三年,舒妃和容妃按病逝的时间先后顺序按部就班的依次占据了享殿中龛西次位和东再次位,她们的金棺分别奉安在庆贵妃旁的西首位(舒妃)和豫妃旁的东三位(容妃)。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舒妃神牌的位次排在了豫妃的后面,而她的葬位占据了高于豫妃、仅次于忻贵妃的西首位。
再后来,随着乾隆皇帝潜邸旧人愉妃病逝并追封贵妃,乾隆五十八年,裕陵妃园寝享殿纯惠皇贵妃以外的女人们的神牌再次发生了几乎的全体移位。
由于此次,按乾隆皇帝的要求,愉贵妃的神牌要安奉在庆贵妃位次之前,所以,除了纯惠皇贵妃的神牌依旧安奉在中龛正中不必移动、愉贵妃的神牌顶替了庆贵妃的神牌被安奉在了纯惠皇贵妃旁的东首位以外,庆贵妃的神牌带着比她位分靠后的女人们的神牌集体被顺次后移,最终形成了乾隆年间妃园寝享殿神牌摆放位置的定格:纯惠皇贵妃(正中)、愉贵妃(东首)、庆贵妃(西首)、忻贵妃(东次)、豫妃(西次)、舒妃(东再次)、容妃(西再次)。而就葬位而言,愉贵妃葬在了园寝首排剩余位置中的最佳位置西二位。
这里,第二次出现了愉贵妃神牌的位次排在庆贵妃、忻贵妃、舒妃之前,而她的葬位排序却在庆贵妃、忻贵妃和舒妃之后。
截止以上,为乾隆年间裕陵妃园寝享殿皇贵妃、贵妃、妃们的神牌位置和葬位的最终情况。通过上述罗列和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乾隆朝可以有以下几种情况:
1、皇帝可以根据妃们生前受宠爱和地位情况,给她们指定葬位和神牌摆放位置。
2、享殿中已安奉的神牌,要根据新高位或高排序的到来降序移位,但葬位不随之调整。
3、同一级别的神牌并不一定要遵从死亡顺序及获赠位分先后顺序进行摆放,只遵循是皇帝说放哪就放哪的原则。
4、神牌的摆放顺序与葬位的高低顺序并不完全一致。
当然,一切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很多事情,乾隆皇帝也是只能管得了身前,管不了身后的。
嘉庆四年,乾隆皇帝驾崩,嘉庆皇帝正式执政。于是,他立即给自己的养母庆贵妃追封皇贵妃,谥号庆恭皇贵妃,这直接导致庆恭皇贵妃和愉贵妃的神牌置再次调整(交换位置),于是,庆恭皇贵妃的神牌重新回到了妃园寝享殿排序第二位。也许是考虑到当时裕陵妃园寝的中龛的神牌摆放已经较为最拥挤,当年入葬的循贵妃神牌不再进入中龛,而是安奉在了享殿西龛的正中位。嘉庆六年,颖太贵妃奉安,神牌设在了循贵妃东次;芳太妃奉安,神位设在了西龛的循贵妃旁的西次。
直至嘉庆十三年,婉太贵妃、惇太妃奉安,裕陵妃园寝的享殿神牌摆放再次出现较大调整,只有纯惠皇贵妃以下的四位即纯惠皇贵妃、庆恭皇贵妃、愉贵妃、忻贵妃,依然照旧在中龛安供。东龛内循贵妃的神位被移至中左、设婉贵妃神位居中右,移舒妃神位在次左、芳妃神位在次右;西龛内移颖贵妃神位居中左、豫妃神位居中右、容妃神位在次左、惇妃神位在次右。
从形式上看,当时的裕陵妃园寝享殿形成了一个龛内安奉四个神牌的较为整齐清爽的格局。并且东西龛都是按中左、中右、次左、次右的形式进行的布局。如果,按这个思路推测,笔者认为此时裕陵妃园寝享殿的中龛中两位皇贵妃和两位贵妃的神牌应该也是按照“纯惠皇贵妃左中、庆恭皇贵妃右中、愉贵妃次左、忻贵妃次右”的新格局进行了安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