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次郎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女人,惊出一身冷汗。
长话短说,这女人是他的主人,也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今天晚上的事情纯属意外,谁知道她这么不胜酒力,只是喝了几杯甜酒就开始又哭又闹。次郎拦了她好几次,也没拦住她在地上打滚撒泼的行动。
人类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吗?果然不能小看醉鬼啊,次郎这么想着,又一次打算把她扶到床上休息时,却发现她的脸好像有点奇怪。
——
审神者爱美,这事他从来本丸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无论是去时政开会,还是随队出阵,即使是在天守阁坐着批文件,她也要精心打扮,化上全套的妆容来示人。就连初始刀歌仙也没见过审神者的素颜,毕竟她只有在沐浴和睡觉的时候才会卸妆。而这两个时间段都不会有别人进出天守阁,也就无从得见。
调皮鬼鹤丸倒是好奇心旺盛,想要一探究竟。毕竟人类的化妆术可谓鬼斧神工,能把男人化成大美女,也能把漂亮少女装扮成白发老妇。那副完美的妆面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皮囊呢?他是真的很好奇。
而且嘛……都跟审神者相处了好几年了,她也没有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过素颜。反而是看到她身材的时候更多,毕竟夏天的时候总会穿的轻薄些。为了看看审神者的真面目,几人在鹤丸的撺掇下大着胆子跟审神者提议说要去海边玩。她同意了,一点儿也没抗拒。
这下有戏!在海边的话,烈日、海水、汗水,无论如何也没法维持那精致的妆面了吧?到了那天,就连一向对此事不感兴趣的大典太也忍不住往审神者的更衣室看去。他们是真的很想知道,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她还要怎么维持下去。
千呼万唤之下,审神者穿着三点式比基尼,戴着墨镜和遮阳帽,身上披了一条浴巾姗姗来迟。她摘下墨镜朝着鹤丸轻蔑一笑,露出来一双精心描绘过的美目。
还是化了妆的!全妆!连内眼线都化了!
鹤丸不敢置信,又不肯轻言放弃。他眼珠子一转,那边鲶尾接收到信号,会意地拉着自家兄弟去找审神者撒娇要跟她去玩水。女人把浴巾丢在鹤丸脸上,左手拉着信浓,右手拉着鲶尾,往海边走去。
一期给他们准备了香蕉船和游泳圈,审神者懒得下水,就坐在香蕉船上看他们玩。几位短刀少年或是故意的或是无意地在她周围玩水球,难免会撩起水花溅到她身上。鹤丸悄咪咪靠近她,兜头一捧海水就泼到人脑袋上。
“惊喜吗!”他大叫,看着审神者下意识闭眼甩头。女人等着水滴都流下去后才睁开了眼睛,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和纹丝不动的大地色眼影仿佛在嘲笑鹤丸做无用功。
鹤丸睁大了眼睛跟看鬼一样看着她,她也笑意盈盈地回望过去,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鹤丸的脑袋狠狠按进了水里。
“想让老娘脱妆,下辈子吧!”
次郎虽然也好奇她为什么一直化妆,但是她既然愿意这样,他也懒得管。反正他们大太兄弟每天也要化妆的,御神刀就是这么麻烦,不像别的刀,早起洗个脸穿好出阵服就可以出门了。他和大哥还得坐在镜前细细梳妆一番,在眼尾点上那标志性的一点红才算完成任务。
也许是因为这个,审神者从他来了以后就跟他格外亲近。次郎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家大哥那个性子太清冷,石切丸又和蔼过头跟人家爹似的。哪个正常女人会愿意成天跟爹腻歪在一块儿啊?
选来选去,也就只剩下同样喜欢梳妆打扮又性格开朗的自己最合适啦!
次郎刚开始也不是没问过她为什么一直化妆,审神者只说因为这样好看,随后就把话题扯到了哪种化妆品好用又不会脱妆上去。她对于不会脱妆这点真的是非常执着,要求苛刻到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都无言以对的程度。
一开始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在次郎太刀没来之前是审神者逛街陪同的主力军,等到他来了本丸,这俩人说什么也不跟着去了。
“你要小心。”加州清光看着次郎说,眼神怜悯。
“祝你平安。”乱藤四郎也这样看他,盯得次郎背后毛毛的。
“只是去买化妆品而已,至于这样吗?”次郎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这两人的表情就像是看破红尘一般无欲无求。
“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儿少啊……没事,你跟着主人去一次万屋就知道了。”
他真的跟着去了,因为审神者出门逛街总要带个人拎包。但是这个拎包的人选又不仅仅是这一个单一的作用,他还承担着替审神者试妆的责任。
没错,因为她从来不以素颜示人,因此想要试试化妆品是否防水防脱妆时,就要有个小白鼠供她使用了。之前的小白鼠是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现在这俩人撂挑子不干了,于是就变成了他这只大白鼠去陪审神者。
化妆品专柜的柜姐给次郎上好粉底后,看着容貌艳丽的大太刀赞不绝口:“咱家的这款粉底真不是我吹,柔焦磨皮效果一流,遮瑕也好。不过这位男士脸上也没什么瑕疵,所以看不太出来哈,等下我在手上试一试您就知道了。小姐您还满意吗?”
审神者捏着次郎的脸看来看去,又揉搓了下手指,确实没有沾到粉。她满意地点点头,问柜姐要了杯清水。
“您口渴了吗,抱歉是我的疏忽,这就给您上水。”柜姐忙不迭给她倒了杯温水,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毫无征兆地抬手把水泼到了次郎的脸上。
被浇了一头一脸水的次郎愣愣地看着她,心里飞速回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柜姐也被吓呆了,哆哆嗦嗦地递上毛巾,不敢再推销。
女人接过毛巾,温柔地给次郎擦拭脸颊上的水珠。而后她盯着次郎的脸看了会儿,又看了看毛巾上的残留,拉起次郎走了:“不行啊,这粉底完全不防水,质量太差。”
柜姐:?
次郎:??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不愿意跟她出来逛街了。扪心自问,谁会为了测试粉底防不防水就直接往别人脸上泼水的啊!真的是疯了她了!
但是审神者转头就进居酒屋给他点了一大瓶上好清酒,次郎顿时就哑火了。算了算了,身为主人的刀剑,总是要替主分忧的嘛。他低头接住女人用唇喂过来的酒,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想被再泼几回。
由于他表现良好,审神者破例让次郎当了一阵近侍。工作的时候不许喝酒,但她总会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奖励他私藏的好酒。这可是日本号他们喝不到的,由审神者亲自喂到他口中的美酒,次郎对此很满意。
某天他实在是高兴,不小心喝多了脑子不清醒,非要拉着审神者恳求要留下来过夜。审神者拗不过他,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半夜时他惊醒,发现自己睡在审神者的床上,吓了一大跳。但如果是现在的话……也许就能看到她的真面目了?
次郎稍微直起身,借着月光看睡在身边的女人。银色的月光倾泻下来,给她本就美丽的容颜盖上一层朦胧的滤镜。闭着的眼皮上,仍然能够看出精心描绘的痕迹。
竟然睡觉也不卸妆的吗?!次郎震惊了。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审神者的身份。她到底是人类呢,还是那种传说里会画皮的妖怪,如果被人看到真面目就要杀人之类的。但是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不卸妆是因为今晚自己在此留宿的缘故。
审神者还是对他们不够亲近啊……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样对皮肤不好,还是把她叫起来卸妆吧。自己也该回房间去了,不知道大哥发现他不见了有没有着急得睡不着呢。
次郎轻声去叫审神者起来,她迷迷糊糊地下意识举起手来挡住了自己的脸:“不要看……”即使在睡梦中也对这张脸如此在意吗?难道……难道她是偷了别人的脸皮贴在自己脸上,卸妆就是摘掉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
越想越吓人了,次郎搓搓自己的手臂,瘪着嘴继续推她。下次喝酒的时候不能再听笑面青江瞎讲怪谈了,实在不利于睡眠。
他想了想,凑到审神者耳边轻轻说:“你脱妆了。”
果然这句话简直是什么开门密钥一样,精准击中了审神者的内心。她猛地坐起身,差点撞上次郎。大太刀险险躲过,看着她抬手摸自己的脸,有点无奈:“我回去睡吧,主人不要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的。”
她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好吧,那你动作轻点,别把其他人吵醒了。看得清路吗,要我送送你吗?”
次郎摆摆手,打开门出去了:“不用啦,大太刀只是在夜战不太擅长,看清夜路还是没问题的。晚安,做个好梦。”
结果还没回到屋里就被一个白影子截住了。鹤丸知道他晚上在天守阁留宿的事儿,特地撑着没睡觉,就是为了问次郎到底有没有看到审神者的素颜。
“你还真是有够闲诶,明天不要出阵的吗?”次郎低头看鹤丸,太刀金闪闪的眸子在夜间也熠熠发光:“这可是本丸最大的秘密,想知道不是很正常吗?所以你到底看到没啊?”
次郎打了个哈欠,绕过他走了:“完全没有——主人因为我留宿的缘故所以选择带妆睡觉,这太伤皮肤了,所以我现在回自己的房间睡。”
鹤丸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悻悻地撤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严防死守,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是个狠人啊。
——
时间回到开头,审神者找次郎来天守阁喝酒结果先把自己灌醉了。次郎正要把浑身软的跟没骨头一样的女人扶到床上去,却发现她的脸有点奇怪。
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妆容下微微透着红,想必是喝酒喝的。看来她是真的酒量很差,之前喂自己喝的那一口两口倒是没什么事,因为她自己只是过了一下嘴,基本喝不到肚子里。现在实打实地喝进去,就出大问题了。
女人浑身热乎乎的,从脖子开始泛红,一路蔓延到耳根。次郎看着她这像是上头了,打算把她放到床上照顾一下,结果她只是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完全不肯让次郎把她抱起来。
“不要——不要动我!我好得很,别管我!”她嘟囔着,脑袋扎在地上抬不起头,整个人像是退化成了爬行动物。或许是酒精让她有点热过头了,她开始扯自己的衣领,未了又挠自己的脸,长长的指甲刮出几道浅浅的印子,看得次郎心惊肉跳。
“主人乖,别抓脸呀,抓破了就不美了。我扶您到床上休息吧?”他把审神者抱在自己怀里,抓住她的手不让人乱动,然后费力地站起身把她往床边抱。女人把头埋在次郎的颈窝,湿润的吐息吹在他耳边,痒痒的。
好不容易把人搬到床上,次郎也热出一身汗来。他低头想查看一下审神者的脸上是不是被挠出伤了,却看到那几道印子下隐约有些不正常的颜色。
完了,她真的是画皮的妖怪吧?自己看到这些不会被灭口吧?次郎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审神者,最终决定当什么也不知道,收拾了屋内就落荒而逃。
太郎看他慌慌张张地进屋还有些纳闷,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吓得次郎差点撞在门框上:“啊?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哈哈哈……”
“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太郎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弟弟,次郎一愣,决定顺水推舟:“大哥可要替我保密啊,我刚才不小心把主人灌醉了,然后把剩下的酒都喝了……她知道了肯定要揍我的!”
太郎无言以对,扯了扯嘴角就不再搭理他。次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他睡得不安稳,几次都梦到原本美艳无比的审神者一把扯下那张漂亮脸皮,露出狰狞的血盆大口朝他笑。
翌日顶着黑眼圈的次郎坐在镜子前拼命给自己上遮瑕,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精神压力太大了呀!
还没等他上门坦白从宽呢,审神者先找上门来了。还是晚上,还是天守阁,两人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壶酒,两只小酒杯。女人给他倒了一杯酒,次郎干笑着,没敢喝。他好怕这是传说中的毒酒,一杯下去直接毙命。不过刀剑男士会被毒酒放倒吗?这倒是个问题。
“你怎么不喝?”审神者问。她今晚化的妆怎么说呢,很有那种韵味,让人看了就硬梆梆,非常有兴趣。
次郎抖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看见审神者笑了。她不仅笑了,还爬过来脱他的衣服:“做不做?”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做,当然要做,何况在这本丸里,他还是头一个被审神者唤来侍寝的刀剑男士。次郎半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一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接吻。
有人说过接吻时最好闭上眼,审神者显然就是这种人。她闭着眼睛跟次郎接吻,做到兴头上还会漏出几丝娇吟。次郎悄悄睁开眼看她,即使发丝凌乱微微出汗,那妆面依旧跟焊在她脸上似的,没有丝毫脱妆的迹象。
狠人,真是个狠人。明明那些化妆品都是他跟她一块儿上街买的,为什么效果会如此强劲呢?人类的化妆技术真的是匪夷所思,让他们这些付丧神摸不着头脑。
这样一段时间下来,本丸里都默认次郎是要跟审神者结缘的刀剑男士了。鹤丸还是不死心地来问他有没有见过审神者的素颜,大太刀依旧低头看他,语气很无奈:“没有啦,人家真的一次也没见过主人的真面目。”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也好奇。毕竟关系都到如此亲密的地步了,却连枕边人到底长什么样也没法看到,还是有点郁闷的。某天晚上次郎喝得上头,徘徊了许久的问题就这么问出了口。
审神者还没说话,他就先把自己吓得醒酒了。次郎看着脸色不好的女人,连忙扯开话题:“没关系主人不想让我们看也可以啦,都听主人的。刚才是说笑的,就原谅次郎这一次吧,好不好?来,我先自罚三杯。”
拿起酒杯的手被审神者按了回去。次郎不安地抬眼看她,却见她突然笑了。
“你真的这么想看吗?看了可是会遭遇不幸的哦?难道不怕被我折断?”
来了,果然是妖怪吧!次郎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今天是满月,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中,照得屋内也一片银白。
“主人怎么会折断我呢,人家这么可爱~”他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然而审神者却像是铁了心要给他看,转身去了卫生间。没几分钟她就出来了,手上拿着卸妆膏和小水盆,还有洗脸用的毛巾。
“如果感到害怕也没关系,尽管说出来好了。啊啊,我就知道不管怎么藏也是会被你们发现的。反正我这种丑八怪,就是没法让别人爱上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给自己卸妆。被鹤丸怀疑是泼了漆才如此牢固的妆容一点点卸掉,露出藏在精致妆面下的真面目来。
肤色和粉底的颜色几乎一致,是雪白的。眼睛卸去眼线和眼影后,反倒显得十分清纯可爱,是自然的美。只是她的脸颊……
次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审神者,看到她的脸颊后几乎停止了呼吸。
她的脸上,位于两边颧骨周围的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一样,是两团深紫色的形状。有点像扇形,只是出现在人的脸上就显得尤为可怖。
审神者微微扯了扯嘴角,那黑紫色的形状也跟着动了动。她看向次郎,咧嘴笑了:“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这是天生的胎记,从我生下来起就是这样。如果不遮住的话,你也知道这样会引来什么后果吧?”
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他急促地呼吸着,半晌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审神者以为他被吓坏了,正想开口嘲讽几句然后把他赶出去,结果反倒被次郎扑过来抱了个满怀。
“什么嘛,原来只是胎记啊。人家还以为主人是吃人的妖怪,被看到真面目就要掏出心脏吃掉呢!”
“哈?”
女人愣愣地被他抱在怀里,脑袋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他不觉得自己的素颜很可怕吗?不讨厌?为什么……
次郎抱了她一会儿,怜惜地亲亲她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脸蛋:“就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不肯给我们看素颜吗?”
“对、对啊。从小到大因为这张丑陋的脸,我已经被欺负够了。都说我是魔鬼的孩子,是不配活着的丑八怪,见到我会变得不幸,就连亲生父母也对我避之不及,几度想把我丢掉……所以我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脸。既然化妆可以让大家看到我美丽的一面,为什么还要给他们伤害我的机会呢。”
女人从次郎怀里冒出头来看他,见他真的一点也没有厌恶的意思才逐渐软化了神情。次郎抱着她,在她脸上胎记的部分轻轻地吻着。
“可是人家不觉得主人丑啊,脸颊两边对称的紫色不是很像蝴蝶翅膀吗?主人是蝴蝶仙子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他嘻嘻地笑,在那块胎记上用手指轻轻抚摸。没有了那层粉底,指尖的触感更加细腻,让他爱不释手。
“以后在本丸也尽量少化妆吧?大家都很想看到主人的素颜呢,说实在的,您不让大家看,总觉得像是不信任我们一样……”
“可是,可是你们不会觉得我很丑吗?”
“那样的话,就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吃掉?”
“什么啊!我又不是画皮妖怪!”审神者锤了次郎一拳,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她还以为会被自己最喜欢的刀嫌弃长得丑,结果根本没这回事嘛!看来人和刀还是不一样,他们好像是对长相这事真的不太在乎……
次郎征得审神者同意后,先在本丸内开了次会,说明审神者一直化妆是因为对脸上的胎记感到自卑。然后又让大家不要对审神者的脸过于一惊一乍,得到保证后才让她试着少化一点妆在本丸内走动。
自然,这次的妆面是次郎给她化的。大太刀细致地给她描眉画眼,没在粉底上做过多纠结,只是上了层防晒。他拿起一只细毛笔,沾了些颜色就在审神者脸颊上画了起来。
“次郎,你在画什么?”
“只是给蝴蝶加一点装饰~唔,很漂亮呢!绝对会让大家眼前一亮的!”他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满意地亲了又亲。
“好啦,抬头挺胸走出这扇门吧。真的很漂亮,不信你自己看。”他把镜子塞给审神者,女人狐疑地看过去,就看到镜子里跟过去完全不同的自己。
脸颊上原本深紫色的胎记被他加了些花纹,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蝴蝶翅膀,看上去像是艺术品一样。眼影和口红的颜色搭配得也相得益彰,除了完美还是完美。
“小蝴蝶还不出门吗,大家都要等急了。”次郎故意逗她,得到了一个带着嗔怒的白眼。她深吸一口气,拉开天守阁的门走了下去。
本丸里的刀剑男士并没有跟她想的一样都聚集在楼梯下,而是照旧各做各的。只是看到她时,眼里明显有惊艳的神情闪过。
鹤丸闻讯赶来,一个滑铲撞到审神者对面的墙上,缓缓滑下来仰头看她。审神者无语地瞥了这位不正经的太刀一眼,就见他傻笑起来:“我就说嘛,我们主人这么好看,真面目果然是妖精,还是蝴蝶精。”
……这是把脑袋撞傻了吧?她决定等下就让人把鹤丸抬到手入室去治一治,真是嫌弃死了。
反正,从那以后,审神者在本丸就多了个绰号,大家都叫她小蝴蝶。当然,这并不影响她继续揍那些想让她脱妆的调皮刀,甚至还揍得更猛了。
莺丸站在窗边,听着外面的打闹声,有点不忍心地问了一句:“外面是什么鸟儿呢?”
审神者撸起袖子:“是你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