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从报纸上得知黄如虹中枪身亡的消息,打电话告知丽姿。丽姿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愣住了。虽然报纸上说的是双方起冲突,黄如虹不慎被误伤了。但是丽姿心里知道,一定是亦治做的,他居然真的为了自己,杀了如此信任他的老爷。
得不到丽姿的回应,徐树试探的询问,“丽姿小姐,听说程亦治现在发了疯一样到处在找你?之前我骗他,你已经出国了。既然现在黄如虹已经死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丽姿的手紧紧攥着电话线,她迟疑了一下,“他还好吗?”徐树知道丽姿还惦记着亦治,“你既然放不下他,就自己回来看吧。”
她没说话,沉默良久之后才轻声应道:“算了,我与他之间…也许此生都不相见就是最好的结局。”
徐树咄咄逼人地问,“那孩子怎么办?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还是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
丽姿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一阵轻微的胎动,一想到要放弃这个孩子,她的心里就像针扎的一样难受。良久之后,丽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坚定的告诉徐树,“不,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他是程亦治的孩子,他更是我自己的孩子。”
丽姿开始安心养胎,她每天都去听曲散步,生活的有滋有味。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只是近来害喜的十分严重,吃什么就吐什么,圆润的小脸一下子瘦了下来。
亦治一边操办黄如虹的葬礼,一边寻找丽姿。他始终接受不了丽姿已经离开的事实,一遍一遍去丽姿以前常去的地方,但是都一无所获。夜里躺在床上,闻着丽姿枕头和被子上留下的气息,只有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丽姿的存在。
亦治的痛苦来的长久的而激烈,缓慢的折磨着他的心智。每过一日,他就愈痛一分,每当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丽姿,他就觉得胸口窒闷,无法释怀。
王妈看的心疼,心里时常叹气,如此恩爱的夫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老爷,天色晚了,可要用饭?”她试探的去问书桌前坐着的男人,却见他怔怔愣愣的,似是没有听进去。王妈犹豫片刻,再接再厉的开口道:“老爷?”
亦治这回倒是听见了,他默不作声的抬眸瞥了王妈一眼,手指颤了颤,嘴边浮起一个似悲似嘲的笑意:“王妈,摆上罢。”现在不管吃什么,于他来说都是味同嚼蜡。
见到如此狼狈不堪的亦治时,查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记忆中,亦治永远都是神采奕奕。现在却如此憔悴邋遢,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平常总是梳的齐整的头发如今也乱糟糟。
查理这时才相信,亦治爱丽姿爱到骨子里了。他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亦治,你要振作起来,要是丽姿看到你现在这样,还不吓跑了?”
听到丽姿的名字,亦治眼神微微波动,紧紧捏着手中的书,手背上青筋暴绽,指节几乎被他攥的发白。他自嘲的笑笑,“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这般爱丽姿,爱到……失去她后,悲不能自已。
“你真的相信丽姿出国了吗?”查理对于丽姿出国这件事一直持怀疑态度。亦治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喃喃自语道,“不信又如何,丽姿不会回来了,她不要我了。”
看到亦治这幅鬼样子,查理恨铁不成钢,“我看你是傻了吧,平常多冷静啊,一碰到丽姿的事情,就像变了一个人。徐树喜欢丽姿,他肯定不想让你找到她才骗你的。你仔细想想,如果丽姿没出国,徐树肯定还会去找她。你只要跟踪徐树就能找到丽姿了。”
听了查理的话,亦治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你说的对,只有徐树知道丽姿的下落,我要振作起来。”“这样才对嘛。”查理满意的走了。
亦治听从查理的建议,开始跟踪徐树。一连几天,都不见他任何可疑的地方。亦治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他的猎物。
没过多久,徐树听说丽姿害喜严重,想吃上海的酸梅蜜饯。徐树买好之后,怕被亦治察觉,不敢自己送去丽姿,辗转托人才送到了丽姿手中。
虽然徐树做的十分隐秘,亦治还是从中发现了古怪,徐树在这里无亲无故,怎么会购买酸梅蜜饯呢?而且酸梅蜜饯大多是孕妇喜欢吃。顺着这个线索,他查到了丽姿在苏州的地址。
得知了丽姿的消息,亦治反而不敢冲动的去找她。他害怕丽姿又说一些要跟他恩断义绝的话,更害怕丽姿又跑了。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让丽姿心甘情愿回到他的身边。
想来想去,亦治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他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丽姿会为了他回来。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亦治开车回家,他想只要丽姿能够回到他身边,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他的手松开了方向盘,直接开车撞向石柱,刺耳的声音,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挡风玻璃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亦治的额头上有粘稠的液体流了下来,双腿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无边的黑暗涌了过来,他当场受重伤晕了过去。
查理接到了亦治出车祸的消息,赶往医院,医护人员还在全力抢救。查理害怕亦治有个三长两短,丽姿一个人怎么办?他立即打电话给徐树,焦急的说,“徐树,亦治出车祸了,现在生死不明,你知道丽姿的下落赶紧告诉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个消息,徐树心里一惊,即使丽姿不说,他都能感受到亦治在丽姿心中的份量有多重。徐树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开车前往苏州,接丽姿回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丽姿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门外传来徐树的声音,“丽姿小姐,你快点开门,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你。”
丽姿心中隐隐不安,她匆匆换好衣服开门。徐树一见到丽姿,气喘吁吁地说,“程亦治出车祸,现在生死不知。丽姿小姐,你快收拾东西跟我回上海。”丽姿身形一晃,颤声问到,“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徐树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丽姿不敢相信,好好的人怎么就出车祸了呢?
她浑浑噩噩的跟着徐树回了上海,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如果亦治不在了,她该怎么办?之前说的都是赌气的话,直到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丽姿才发现,原来亦治对她有多么重要,她爱亦治,她不能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