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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高高】末路白日梦
文/过路雨
格斗场老板&选手糕x财经在校生&摇滚主唱白
私设《MMA》是小白原创,真实原创作者为“打扰一下乐团”,高亮声明!!!
文中小白乐队有其他人,但均为隐形人
1
高瀚宇十八岁的时候,被去他所在的体校选人的格斗场老板看中,从一名练习拳击的体育生变成了一名职业MMA选手。那时候他开心的不得了,因为终于结束了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可以凭自己的双手获得一份不菲的收入,可以开始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那时住在四人间的宿舍,每天从早到晚都是严格安排的各项训练,只有每场比赛后的夜晚才有自己的休息时间,因为那是留给他们自己收拾当天比赛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用的。后来他每次和白举纲回忆那段时光,白举纲总会心疼得握紧他的手。但当时的高瀚宇并不觉得辛苦。
身边的人都在拼命,他就要比别人更刻苦更拼,渐渐的也对受伤和疼痛感到麻木。他已经算是幸运,凭着先天的肢体控制优势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冲劲儿,他渐渐从同批青训选手中脱颖而出,在赛场上打出了点名号,也收获了老板递给他的一纸十年合约。
从那时他才开始知道,在赛场上除了击倒对手还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有时他需要在接到老板暗示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输给对手,以便为某些人撬动赌盘。
有时候他要速战速决尽量一拳KO对手,有时候他又要让比赛在全程看起来势均力敌,只在最后一刻艰难绝杀。选择哪种方式取决于今晚最大金主的爱好。
有时候他明明能在给双方最少伤害的情况下决出胜负,但是为了迎合那些寻求视觉刺激的观众,把自己和对手折磨地血撒赛场。
还有更多的情况,他在赛后来不及处理伤口就被拉去陪金主们吃饭,那时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让他别打比赛了来当自己的保镖。开始他还会为这些话生气,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后来就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觉得对方恶心。
十年过去,高瀚宇成为了队里胜率最高的招牌选手,但他并没有选择续约,而是用自己的积蓄,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拳场,取名叫做[末路]。
老板没有强留他,一方面高瀚宇已经迈向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末期,因为早年高强度不科学的训练比赛,他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日积月累的过度损耗缩短了他的职业生涯,他承诺了老板不会加入其他强力的竞争对手。另一方面,老板最了解他耿直不愿屈服的性格,经营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的灰色地带高瀚宇不会碰,也就掀不起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生意的大浪。
2
今天对手实力不强,高瀚宇结束后冲了个澡,随意披了件战袍,就从休息室走向外间的办公室,准备再看一遍合同。一场冬季赛事的主办协议,这是他开业以来第一次在自己的场地举办颇具规模的赛事,所以格外重视。他边走边看,将赛程仔细过了一遍。决赛正好定在平安夜,圣诞大战,不错的宣传噱头。
高瀚宇看得太认真,直到坐下才发现对面会客椅上有个人。他被惊到本能地后仰了一下,鬓角要落不落的水珠终于顺着下颌滑下,隐入胸前松垮交叉着的战袍。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轻轻一跃坐到他办公桌上,半侧着身子低头看他:“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脸明明是笑着,却让人从他的表情中怀疑他其实根本是故意的。
“你怎么进来的?”高瀚宇脑子快速整理着思绪,试图让理智赶紧归位,“找我吗?”
“我走进来的,也没人拦我啊?我是来应聘的。”来人说着展开一张纸,是大门口才贴上的一则招聘广告,为即将举办的赛事招一名现场DJ。
高瀚宇这才来得及认真打量对面的人。黑色皮质背心加黑色紧身牛仔裤,左手小臂的纹身独特漂亮,直愣愣的短发青春率性,说话时脖颈上的银色项链微微闪动,整体看上去散发着野性又锋利的美感。声音也低沉好听,尾音都带着钩子。除了一张白净的娃娃脸让他看起来像二十左右的在校生。
“小朋友~我们这里可不招童工。”高瀚宇准备在言语上找回点面子。
来人向前倾了倾上身,凑近高瀚宇的脸,用气声说:“我哪里让你觉得我未成年?嗯?”
然后趁人发火之前又拉开距离,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些什么:“别急着拒绝我,晚上10点,对面酒吧,我在那里有演出。先来看看,好吧~”
说着跳下桌子,顺手抽了一张高瀚宇的名片,印在唇边给了人一个飞吻:“不见不散~”
高瀚宇张了张嘴,还没想出说点什么,那人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中,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味。
面前的白纸上写了三个大字,还有一串电话号码。高瀚宇不自觉地念了一遍:“白举纲。”
3
白举纲在唱最后一首《玫瑰玫瑰我爱你》的时候,看到了人群中的高瀚宇。高瀚宇今天穿了一件丝质黑色衬衫,缎面柔和的关泽包裹住赛场上彰显力量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狠厉多了几分魅惑。虽然没有准时,但他还是来了,白举纲勾唇一笑。
今晚的白举纲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皮衣,戴着亮粉色假发,又酷又辣,和他的声音一样让人离不开注意力。
最后一句歌声的余音还在回荡,白举纲就扔下话筒,纵身一跃跳下舞台,径直走向注视着自己的高瀚宇。高瀚宇刚准备开口称赞白举纲的表演就被他一把抓住右手往外冲,穿过人群出了大门也一路不停,秋夜微凉的晚风洗刷掉酒吧浑浊的空气,空中卷起的银杏叶被他们甩在身后。
高瀚宇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被拽着一路狂奔调动起他的肾上腺素,呼吸加快心跳加速。跑到一个路口的时候,绿灯显示还有三秒,两个人默契回头相视一笑,迈开步伐加速冲了出去。
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的手也越攥越紧。夜晚偏僻的街道无车也无人,但是他们跑得就好像侧面车道有一只箭破空而来,只要稍慢一点点,两个人就会被直接捅个对穿。
他们好像也被自己的中二逗笑了,放声大笑起来,也或者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开心于是就大笑出来。
直到跑累了笑累了,一起倒在路边的草坪上大喘气。高瀚宇心脏狂跳,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叫嚣,他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激烈的运动还是因为旁边这个人,但是他已经把这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和白举纲牢牢印在了一起。
“我还有一首歌没唱。”呼吸平稳以后白举纲翻身站起来,自顾自打开手机伴奏,“我自己写的,酒吧不让我唱自己的歌。但是这首是专门为你写的,叫《MMA》。”
白举纲唱得投入,激动处还转着圈蹦蹦跳跳。昏黄的街灯把唱歌的人的身影照得不甚真切,但是高亢有力的歌声不容拒绝地敲击着高瀚宇的耳膜,高瀚宇觉得自己刚平稳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提速了。
“喜欢吗?”白举纲问他。
高瀚宇竖起大拇指:“NB,你来我这儿当DJ大材小用了吧。”
白举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到:“广告上说包食宿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
“那走吧,今天太晚了我学校宿舍锁门回不去,你要是不签我,我今晚得露宿街头了。”
“你还真是大学生啊,看不出来。”
“怎么,大学生就不能像我这样玩儿摇滚了吗?”
“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好厉害,还在上学就能做出这么NB的音乐!”
白举纲听过太多人说他一个学财经的好学生玩什么摇滚,所以有些敏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不由得有些感动。
“薪酬和工作时间都跟广告上说得一样,其他还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可以直接问我。”高瀚宇没有意识到白举纲情绪的变化,自顾自接着说。
“确实有两个小问题。”
高瀚宇眼神示意他直说。
“为什么给拳场取名叫[末路]?”
“想时刻提醒自己每一场比赛都可能是最后一场,只要站上赛场,就要有背水一战的信念。即使穷途末路,也要有淬火重生的勇气。”讲起赛场,高瀚宇整个人都在发着光,这光他自己看不到,却丝毫不差地全部汇聚在侧头看他的人眼睛里。
“第二个问题。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白举纲从石阶上跳下来站到高瀚宇面前。
高瀚宇愣住了,直视着对方眼睛,想从中找出一点点开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白举纲眼中的火光直直照进他眼里。“小朋友,我们要签的不是包养协议吧。”他承认白举纲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但是第二次见面就收到这么直接的表白,还是有点被戳中心事的慌乱。
“切~卖艺不卖身好吗!”
“直说吧,我最近到处转为新歌采风,偶然走进[末路]看了你的比赛,灵感接收器就嘀嘀嘀爆掉了,回去通宵写了MMA想要送给你。你在格斗场上的那一面让我着迷,太帅了动作干净利落。而且你让我充满探索欲。之前总听人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灵感缪斯,我一直不信,现在算是被狠狠打脸。”
“小朋友,你们做音乐的是不是都这么感性,你都不了解我就说喜欢我,难道除了灵感缪斯你还相信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我倒是不信。还有,我也不认为做音乐要让感性压倒理性,创作是很依赖理性的一项活动。我们是在恰当地利用自己的乐理知识给听者编织一个精巧的陷阱,一步步引导听者踏入其中无法自拔,心甘情愿地接受我想表达的东西。这个过程有感性的部分,但是更需要精心安排的理性。虽然我们还不太了解彼此,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宇宙中神秘的黑洞,所有光芒都无法从你身边逃逸,我希望和你一起去探索更多的未知,那感觉一定会很棒。”
高瀚宇被白举纲的一通输出惊到,从小到大,他第一次遇到这样明艳而疯狂的人,像一朵沾着清晨雨露的野玫瑰,狂野妖艳的外表却看不出一丝阴冷泥泞,而是迎着朝阳满身光芒。现在这朵玫瑰站在他面前,抖落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为他打开了一个充满新奇冒险的世界。
“等等,今天的流程也是你这颗理性的小脑袋精心安排的吧。”
“那现在你站在谜底了,有没有接收到我想表达的东西?”白举纲挑眉。
“听起来值得一试。”所有套路都摊开在面前,却还是掉入了你精心布置的迷情陷阱。
白举纲开心得一下蹦到高瀚宇身上,用力抱紧对方:“瀚宇,太好了!我心跳得好快,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表面上步步为营,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掩饰不住迸发的少年气。
“我还以为你真像你说得一样游刃有余呢。”晚风将白举纲粉色的发丝吹到高瀚宇脸上,高瀚宇发觉自己的心也和白举纲的发型一起变得迷乱。
“那都是理论,遇到你就都乱了。”
高瀚宇拥抱着怀里的玫瑰,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念得如此好听,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憧憬着明天的太阳。
4
作为赛事的种子选手,高瀚宇前几轮轮空,他只安排了一些维持性的训练,把更多的时间做幕后的运营。从那天起白举纲除了乐队排练就泡在拳场。
高瀚宇在健身房练器械,他就跟着在旁边举铁,少年人的身板渐渐显出肌肉流畅漂亮的线条。这天遇到实战训练,白举纲在场下笔画动作,高瀚宇看到自己对面的陪练频繁笑场才发现自家小朋友在干什么。白举纲唱功了得,肢体控制却没点上技能点,自己摸索着挥拳的动作又奶又滑稽,高瀚宇忍了又忍才把笑意憋回去。
训练结束,白举纲在场边给他递水,高瀚宇伸手过去一把将人拉到台上,手把手教他格斗的基础动作。这是白举纲第一次零距离接触战斗状态的高瀚宇,眼神锐利面色冷峻,他是这片场地绝对的王者,任何踏足其中的人或是为他臣服或是成为他的猎物。即使对方是在耐心教他,强大的压迫感还是让白举纲不自觉严肃起来。
白举纲渐渐发现,赛场下的高瀚宇相比场上的冷面战神,反差实属有点大。
相比强大,他有着敏感不安,卧室的大床他只习惯睡靠着墙的一小块地方;喜欢自己在他工作的时候弹吉他,如果白举纲突然停下琴声,他还会委屈地抬眼看自己,就像一只不愿主人停下给自己顺毛的大狗。
相比冷峻凶狠,高瀚宇生活中很爱笑很爱搞怪,趁白举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他的健身器械加码捉弄他,给他记歌词的本子上画风格独树一帜的简笔画。或者就像现在,白举纲一不小心挥拳打中了自己,高瀚宇一直维持的高冷外表终于裂开,露出生活的一面,他捂着肚子大声嘲笑白举纲的肢体不协调,让白举纲想跳起来给他一拳。
嘲笑归嘲笑,高瀚宇还是立刻拿了冰袋过来给人冷敷:“小朋友~你也太可爱了。”
白举纲也被自己无语到,气鼓鼓地挥拳打他:“啊啊啊啊,你好烦!来,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白举纲自以为用力十成十的力气,但是在专业选手眼里就像一只挥舞着拳头张牙舞爪的小猫。高瀚宇一边格挡一边欺身靠近,瞬息之间一套动作打乱白举纲的重心,控制着两个人顺势滚到地板上。
高瀚宇凭着身体优势将人禁锢在身下,胸膛贴着胸膛,手臂压着手臂,白举纲的脸泛着运动后的红润,嘴唇微张,小口喘着气,眼睛亮晶晶地闪着不服输的火光。高瀚宇被那光芒闪到,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唇去找白举纲的唇。
白举纲趁他闭眼的空当,快速偏头,一口咬在高瀚宇肩膀上。咬完还转回头舔舔牙齿挑衅对方:“如果我刚才咬的是你的脖子,算不算我赢。”
“算你一个回合。”
“别以为我没有后招。”
白举纲凑过去吻住高瀚宇,又专注又缠绵深情,高瀚宇任由对方的舌勾着自己一下又一下轻轻舔动,每一下都拨动他全身的神经,紧绷的肌肉被蜜意温情泡软。白举纲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的时候,高瀚宇也没有用力阻止,哪怕下一秒被亲吻自己的人敲晕他也不想停下。
当白举纲的胳膊只是煽情地缠上他的脖子的时候,高瀚宇浑身都跟着一阵颤栗。他向爱的人坦露出弱点,哪怕可能收到伤害也甘之如饴,但对方选择用同样炙热的爱拥住他,回馈满心的爱意。情动的热浪冲刷过全身,激得高瀚宇鼻酸眼热,更深地沉入这个吻,更紧地拥住怀中的人。
白举纲承受不住轻哼了一声,退开一点点喘气,高瀚宇就追上去一一吻过他的脸颊、鼻梁、眉眼。白举纲勾着嘴角调笑:“如果我把你亲晕,算不算我赢。”
高瀚宇终于舍得从白举纲身上抬起脸,眯着眼睛看他:“那就试试。”
说起反差,白举纲还能数出来一点,那就是看似火爆的高瀚宇不吃辣,唯爱甜食。今天白举纲的乐队[白日梦症候群]收到了他们的第一份音乐节邀约,虽然只是热场表演,但第一次可以在公开舞台唱自己的歌,白举纲开心极了,于是他决定亲自下厨。
饭桌上摆着两道荤菜,一个是白举纲喜欢的辣子鸡丁,另一个是高瀚宇的最爱糖醋排骨。白举纲笑眯眯地给高瀚宇夹了一块排骨,看他放进嘴里,然后吐着舌头找水喝。白举纲一边给他递水一边哈哈大笑,他夹给高瀚宇的那块儿是他放在辣子鸡丁的调料里处理过的,酸甜的糖衣里包裹的是火辣的内核。
高瀚宇眼睛都被辣红了,白举纲抽出纸巾给人擦眼泪,恶狠狠地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在拳场上捉弄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瀚宇连连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谁能想到我们胜率第一的高战神竟然害怕吃辣。”
“也不是所有辣都不喜欢,”高瀚宇缓过劲儿来,“兔子肉我就喜欢辣的,越辣越喜欢~”
“你!”被调戏的小白兔气结,高瀚宇赶紧抓着人的手:“错了错了,真不敢了。”
5
音乐节当天是淘汰赛第一场,比赛的时间特别不巧的和白举纲演出的时间重合,两个人都为缺席彼此的重要时刻而感到遗憾,但都没有纠结,他们各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第一轮的对手并不强,高瀚宇结束比赛准备按约定去接白举纲下班,刚走出拳场才发现一场暴雨突袭了他们所在的城市。黑沉的雨幕压得高瀚宇有些心慌,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白举纲并没有给他发消息,但他还是不放心,一通电话拨过去,没有人接。
等高瀚宇赶到现场,本该人声鼎沸的广场只剩雨水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舞台背板的巨型LED显示屏灰暗着,静静展示着工业品的宏伟和冰冷。屏幕下方有个小小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遮挡地倔强地立在雨中。
高瀚宇知道那是白举纲,他扔掉雨伞向舞台上的人跑过去,跑近了才听到白举纲在唱着歌,没有伴奏没有观众,甚至没有话筒。高瀚宇停下脚步,在台下和台上的人对立着看向彼此。白举纲的歌声没有停,高瀚宇听出来了,是那首他在路灯下给自己唱过的《MMA》,张扬的旋律被白举纲唱得像废墟中爆裂的火星,沉静中透着可怕。
歌声落下,高瀚宇走上前拥住白举纲,“我为你骄傲。”
怀里的人浑身冰冷,微微发着抖,还要硬抗:“好可惜啊,上次只有你一个观众,这次还是。”还好雨水的遮掩让他能在其中混入两滴眼
白举纲回去以后就因为发烧陷入昏睡,高瀚宇通过乐队成员知道了当时的情况。下午由于突然的暴雨预警,音乐节时间被压缩,去掉了热场环节。白举纲为了争取表演机会找主办方理论,被说了很多否定他音乐的刺耳的话。
白举纲昏睡中还一直皱着眉头,高瀚宇在一旁心疼极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因为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论他用手去揉还是用唇去吻,白举纲眉间的阴云还是散不开,高瀚宇只好爬上床,侧躺着搂住白举纲,抓住对方的手轻轻摩挲,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传递力量的方式。
高瀚宇一晚上都没有睡死,时不时起来给白举纲换退热贴,再用棉签蘸水替他湿润嘴唇。早上白举纲醒来的时候,高瀚宇也准备好了温水和白粥。白举纲扯动嘴角对高瀚宇笑了笑,一句没提昨天的事。
高瀚宇越发为白举纲的坚强心疼。
“我记得你之前给我讲过[白日梦症候群]名字的由来。”
那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高瀚宇想起对方问过自己[末路]的由来,就聊了聊白举纲乐队的名字。
白举纲给高瀚宇讲他组乐队的故事,当时身边很多人劝他上学的时候玩玩可以,但是毕业了还是要脚踏实地生活,凭他的专业学历和头脑足够找到一份体面的白领工作,衣食无忧。但是他偏要做梦,偏要一步步把梦做到现实,他要做白日梦。因为他热爱音乐,组乐队是他认定了一定要做的事,这辈子就算穷到吃不起饭他也一定要做乐队。
“嗯?”白举纲不知道高瀚宇突然提这个是想说什么。
“我之前说[末路]代表了我对赛场的敬畏和绝处求胜的信念,现在你带给了[末路]第三重意义:热爱。即使是末路,也要为爱选择奋不顾身,做白日梦。是你和你的音乐教会我从内心生长出爱,由爱产生力量,就不会为得失而畏缩逃避,所以我选择大胆去爱你。”
“小白,你真的很厉害。没有人可以定义摇滚,更没有人可以定义你。你在做自己风格的音乐的时候真的很帅很发光,相信这些光芒也会逐渐感染更多的人,你能做到的。”
“我有个想法,我想请你做决赛的演出嘉宾,就在平安夜。虽然我能给你的舞台不大,但我希望你能被哪怕多一个人听到,从我这里开始。第一次见面时你邀请我接受你,这次换我来邀请你加入我。”
白举纲从来没有被这样妥帖照顾过,他向来习惯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失败了就原地爬起来重新再来。他总觉得没有人可以完完全全的理解另一个人,所以等待别人的安排总归难以称心如意,还不如靠自己的手从零搭建自己的人生。但是高瀚宇理解他的坚持理解他的梦想,愿意为他搭建一个舞台。他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睛,突然想要去交付信任,试着走一走和另一个人相互搀扶的人生。
“听起来值得一试。”白举纲还记得之前高瀚宇的回答,于是他也这样回复。
“谢谢你,瀚宇……”
6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转眼到了半决赛前夜。白举纲排练回来的时候高瀚宇刚结束训练正在洗澡。白举纲排练的兴奋劲儿还没下去,在屋里蹦跶着绕了一圈。雾化玻璃门上,里面人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白举纲舔舔嘴唇,轻轻打开浴室门钻了进去。
高瀚宇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好险没条件反射地给对方来个过肩摔。他手忙脚乱地关了淋浴喷头,转过身拿毛巾给人擦头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赛前习惯用凉水洗澡,快擦干先出去,别感冒了。”
白举纲故意眼神天真地直视他摇摇头,手还在他赤裸的后腰摩挲:“还有两天~”
高瀚宇浑身一个激灵,看白举纲的眼神都深了几分,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去吻眼前的人。可还没碰到那柔软的嘴唇就被人伸手挡了回来。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距离决赛还有两天,距离我公开演出还有两天!”白举纲故作嗔怪着说,语毕就跑出了浴室。
徒留高瀚宇咬牙叉腰喊到:“不对吧,我怎么记得还有一件事。”顺便把淋浴水温又调低了一点。
还有一件事。高瀚宇比赛期间除了为保持肌肉状态要冲冷水澡,还要严格禁欲。所以两天后还有什么事,两个人心知肚明。
晚上白举纲躺在高瀚宇臂弯里,给他哼最近写的demo,哼着哼着白举纲开口道:“最近是不是太顺利了,我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高瀚宇心下一紧,握了握空着的右拳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改口:“别想太多,睡吧。”
其实高瀚宇前两天比赛中扭到了右手,牵动手腕的旧伤发作,他去找医生打了一针封闭。这对运动员来说算是正常的治疗流程,所以他没专门和白举纲说,怕他过分紧张。
半决赛的对手是高瀚宇的宿敌,历史胜负关系在伯仲之间,白举纲特意坐在前排给高瀚宇加油助威。
算起来白举纲认识高瀚宇的时间并不长,看高瀚宇的比赛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印象中高瀚宇总是在赢,所以当高瀚宇被对方击倒在地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如凝固一般。对手的拳头打在高瀚宇身上白举纲却觉得好像也打在自己心脏上,不然怎么会疼得无法呼吸。
白举纲看到裁判上前把对手拉开,他着急的站起来张望高瀚宇的状态,裁判趴在地上读秒,白举纲不知道该期盼高瀚宇重新站起来,还是该希望比赛赶紧结束。高瀚宇还是艰难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白举纲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用手臂抹掉鼻血,孤狼般凌厉的杀气充斥全身,比赛继续,白举纲泪流满面。
在高瀚宇最后反败为胜的瞬间,白举纲大喊着翻过观众护栏向台上的人冲去,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便没有阻拦。白举纲本想冲上台紧紧抱住对方,用怀中的实感来化解心中的不安,但他担心碰到高瀚宇身上的伤处,只敢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高瀚宇伸手帮他擦掉泪痕,抚着他的后颈将人轻轻带进怀里,“我现在鼻青脸肿的样子很难看吧,”高瀚宇在他耳边说,“都把你丑哭了。”
白举纲终于笑出来,锤了一下高瀚宇的后背:“是帅哭的。NB,瀚宇。”
“哎呦好疼,有人谋杀亲夫!”
7
身上的伤都无大碍,但是白举纲发现自己几次想去握高瀚宇的右手,都被对方躲开了。白举纲又气又怕,一手使了些力禁锢住高瀚宇的左手,另一只手掰过高瀚宇的头贴上去恶狠狠地吻他。
高瀚宇嘴角还在渗血,白举纲就用力吮吻那片伤口,让血腥味充斥两个人粘连的口腔。
“你怎么不抱我?”白举纲用强硬的语气说着蛊人的话。
高瀚宇犹豫着想要抬起右手,却被立马按下,因为白举纲清楚地看到高瀚宇动作时冒出的冷汗和咬紧的后槽牙。
“瀚宇……你右手到底怎么了,别瞒着我。”白举纲放柔了声音,又急又委屈。
高瀚宇拉着他坐下,缓缓开口道:“之前手腕的旧伤复发,临近比赛只能保守治疗,所以我算好决赛的时间打了一针封闭。没想到半决赛结束又开始疼得厉害。”
“医生怎么说?”
“医生……”高瀚宇抬眼看他脸色,再不敢隐瞒:“医生建议我退赛……但是怎么可以?!这场比赛对我、对我们都很重要!”后半句高瀚宇提高了音量。
“小白,没关系的,这种伤我经历的多了,没有医生说得那么吓人。”
白举纲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表情:“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再打一针封闭止疼。”
“后果呢?”
“短时间内打两次封闭会让韧带变脆……再加上麻醉效用感受不到疼……有韧带断裂的风险……”高瀚宇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怕我劝你放弃吗?”
“高瀚宇,”白举纲把他的头抬起来直视自己,“还记得[末路]吗?我们是同一类人,我爱你担心你,但是我不会以爱的名义干涉你。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我完全理解,所以我不会劝你放弃劝你安稳。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我都不支持你,你该多孤独,我怎么忍心。所以相信我,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Cao,就算你决赛残废了,老子也会把你养好!”
8
平安夜,高瀚宇在全场山呼海啸的喝彩声中举起了金腰带。
突然场内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拳台中央。一阵有力的鼓点过后,站在光下的黑衣少年伴着台边冲起的火柱开了嗓,第一句便然炸全场,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决赛氛围被推向又一个高潮。
台上灯光明灭,高瀚宇在最近的地方看着,他想起白举纲第一次给自己唱歌时候的样子,原来那时候他就被对方的歌声捕获了,当时他就该给自己的小朋友一个用力的拥抱的,竟然被对方抢了先。
于是高瀚宇翻身上了舞台,大步走向白举纲,此时灯光中的人单手高举着话筒,满脸自信畅快的笑容。不等白举纲反应过来,高瀚宇就一把将人单肩扛了起来。
白举纲被吓了一跳,在全场瞬间鼎沸的尖叫声中笑着抱紧了高瀚宇的肩背。
白举纲第一次接受到这么多观众如热浪席卷而来的掌声,心情顶在高点难以平复。人潮散去,那些能量却没有被带走,而是被吸收凝聚在白举纲身上,左突右撞,让他除了又笑又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高瀚宇眼神温柔得注视身边的人,一切都完美得不可思议。赛场上赢得了胜利,赛事运营圆满,和白举纲相识相知相爱相护,见证彼此的梦想一步步实现,短短的几个月,他们就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像是共度过几个轮回。
高瀚宇牵住白举纲的手,迈开步子拉着还在神游的人在空荡的场馆里奔跑起来。他还清楚地记得初遇那天白举纲拉他在街道狂奔时心跳加速的感觉,此时的心脏逐渐与那天同频,他知道白举纲此时也是一样。
因为他感受到白举纲渐渐扣紧了他的手指,目光也收拢在自己身后。此时的白举纲眼中汇聚了漫天星星,喧哗闪烁着全都倾注向高瀚宇。周围的一切都沉入夜幕背景,两个人就这样奔跑着,一路跑回休息室。
无形的电流在他们之间流窜,舞台上的白举纲有着高瀚宇从未见过的耀眼和美丽,他再也忍不住想要将玫瑰占为己有。白举纲整晚都在燃烧,但他觉得还不够,还差一点,差向身前这个人交托出所有,以换得烈火中爆开的刺激。
白举纲用无法控制轻颤的手抱住颈间毛茸茸的脑袋,衣服已经半挂在了手臂上,白皙泛红的肩颈被高瀚宇又吮又啃,带着刺痛的痒意瞬间传遍全身。白举纲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脖子扬起漂亮的弧度轻哼出声。
还在垂死挣扎的理智在高瀚宇抱起他走进浴室的时候被白举纲抓出一点头绪,“瀚宇,你的手……”
白举纲喘着气吐出几个字,眼神迷迷蒙蒙的,看在高瀚宇眼中是说不出的欲拒还迎。
“你男朋友是手受伤,不是下半身残废。倒是你再让我忍,我才要憋出点毛病来。”
就像高瀚宇的身体主宰了他的呼吸一样,白举纲用尽了力气却怎么都无法把自己扯开,肢体越发失控。他全身黏糊糊地贴在高瀚宇身上,手不老实地在对方身上到处乱摸,“那我用嘴帮你,”说着就要蹲下。
混乱之间白举纲颤动的声带隔着薄薄的皮肤蹭到了高瀚宇的下面。高瀚宇一阵头皮发麻,使劲儿将人捞回怀里,轻咬住白举纲的喉结,那里有白举纲最让他痴迷的乐器,“今天交给我,我们一起好吗,小白……别拒绝我。”他在人颈间吐着气。
理性彻底沉溺,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在这个平安夜将彼此的白日梦做到美满。夜空飘起了雪,来自造物者的祝福轻轻落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