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信

发布时间 :2022-03-23

​​BY. -朷-

​《N给O的一封信》

 

Hi,Ohm
写给十年后的你,
三十二岁生日快乐。

第一次和你正式见面的时候,你穿着黑色的西装,戴一对很漂亮的袖扣。不安地谨慎地探索地看着我。你身上的香水味很有攻击性,不笑的样子有点冷,我去握你的手,你的掌心干燥而温暖,眼神也一下子变得软了起来,变得有点傻乎乎的。

后来还是那双手,抚过我的脸侧,每次都很暖。我有点舍不得放开。
后来我才发现,洗完澡后的你身上的味道和你的拥抱,更像是让我戒不掉的毒品。

哦对了,那对袖扣你送给我了,作为护腕的回礼。当时我撇撇嘴说不稀罕,其实你不知道我把它们放在了我的蜘蛛侠手办后面了吧。
嗯,我有好好藏起来。

你很会照顾人,我不能否认。
大概是几年前的事情让你迅速成长,抑或是这是你的保护色,但是我知道,你才不是乖的纯真宝宝。可是在你身边呆的久了,那些细微的依赖就开始生根发芽,根须在灵魂的某处开始驻扎。

Nonnie确认新冠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怕我的小妹妹的症状会变得严重,打电话给你 ,你结束了工作就跑来找我。你没有像别的人一样只会和我说没关系,别担心,而是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几天后 ,Nonnie的检查报告出来时,你知道的比我还快,举着手机给我看电子版的检测结果然后絮絮地说:“没事了哦,别怕……”

我们都是哥哥,不过我们不是同一类型的哥哥。比起你来,我不像是一个成熟的哥哥,‘哥哥’这个名词,好像一直都暗含了“责任”的意味。

有了妹妹之后,妈妈会告诉我:“哥哥要照顾好妹妹喔!”那之后我知道自己要保护好家人。

但是,

我一直想要一个,可以撒娇的朋友。
你呢?

小时候,大概是十岁,或者是九岁那年,我和妈妈妹妹一起去动物园,我的记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大致上也只能记得动物园毒辣的阳光,草坪上被晒的软趴趴的水管。

 我提着满满一袋子榛子去喂猴子和小鹿,玩的太尽兴以至于把妈妈和妹妹抛在了身后。我在铁丝栏外面喂那些伸出灵活爪子够榛子两眼放光的小猴子,还有那些低头觅食看起来很柔顺的小鹿,等我再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妈妈了,可是玩心正浓的我还没来得及感到害怕。我知道如果找不到妈妈到动物园门口的门卫爷爷那里等就好了,爷爷有个小话筒可以帮我找到妈妈,这是妈妈早就教过我的事情。

我还想去看看威风的狮子和老虎什么的,可是一个人有些不敢,于是我四下看看,看到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小男孩,独自一人站在那看小鹿,他戴着一顶旧旧的小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我走过去递上一把榛子,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成了我的朋友,我握着他干燥又温暖的手按着画着小动物的指示牌走。

​看起来没长大的我就学会了怎么付出一点代价,再收回一些东西。

那个小男孩不怎么爱说话,垂着眼睛和我一起走。刚开始我觉得他很酷,因为就算一个人,他看起来也一点都不慌张。

他告诉我他家就在这附近,经常在这里玩所以对这里很熟悉。接着他带着我去看狮子和老虎,还有在动物园角落的五颜六色的鹦鹉和人工湖的天鹅…

他鼓起嘴巴吹声口哨,那些浮在水面的高傲天鹅竟然像认识他一样悠悠地游了过来……

他握着我的手,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我身边,不让我靠水面太近。

“厉害吧!”
他有长长的睫毛,没有什么表情轻轻地说,说话的语气却不是在对我炫耀。

而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肯定….

后来我年岁渐长,总觉得那句话是他在自言自语,像是在哄自己的话语……

可能,没有人把他当小孩吧。
不然他看起来也不会那么成熟,
那么孤单。

天鹅怡然自得地游动,偶尔有几只展翅而飞。我记得我很兴奋地说我也想有翅膀,可是那小孩却耸耸肩膀嘟囔着说,如果他有翅膀他会躲起来,把翅膀剪掉,他不想别人把他当成怪物…

大概是这个原因,我对那个青草绿的夏天和汗津津的小男孩记忆很深刻。

我还记得我对他说了什么。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带你飞,不落地就不会被其他人当成怪物了!”

后来,妈妈找到我,假装生气地拧拧我的耳朵带我回家,我向那个站在夕阳中的小身影道别说明天见。小孩子并不懂得有的时候再见意味着再也不见,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永远。

后来,我第一次在网上看到信天翁的时候就好喜欢这种鸟,它们的翅膀看起来非常长,且柔软,它们可以飞好远好远,直到世界的尽头。

后来,我总是出现一次又一次的幻觉,我总觉得,小时候的那孩子,是你。

成年之后,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胡闹任性了。在外面,我也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吃很多糖果,看起来太幼稚。可是那些你离开我去找女朋友的深夜,我总是觉得太苦,很想吃一点甜。

你大概也发现了我喜甜,一旦我不理你,你就跑过来撕开草莓牛奶糖的包装袋,一颗一颗地递到我嘴巴旁边,用黑色的眼睛求饶讨宠。

然后,所有的心酸和不甘就在口腔里随着那颗糖果一样慢慢融化掉了。

很长一段时间,小小的粉色的塑料被撕开的‘呲啦’一声都是我甜的开关。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总有一种绝望的幸福。

晚上我可以抱着你睡,把白天因为各种活动站的太久的酸痛的小腿搭到你的身上,我肚子饿的时候可以踢着你让你给我做吃的,像个任性的却不害怕会失宠的小孩。

你站在那做夜宵,弯着腰用心地对付鸡肉和生菜的模样好像我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很久。仿佛我们已经穿过了年轻的青涩,可以留在彼此的生活里,可以张扬无谓地相爱。

你扭头对我笑,黑色的眼睛看向我,问我要不要沙拉酱。
我觉得我那颗很硬很冷的心开始一点一点融化了,血肉混杂着细碎冰碴让我很痛。

我好像要死在你温柔又温暖的笑里。

其实啊,主动权一直在你手上。

就算是闭上眼睛,我还是能看见可爱的、搞怪的、悲伤的、熟睡的、拥抱我的、掉着眼泪说“别走”的,你。

我剥离出最最干净的自己,那个non告诉我我喜欢大海星空和白云,喜欢干燥的树荫好听的音乐,他告诉我我喜欢昏暗光线中和你接吻,喜欢微凉夜风中你暖和的拥抱,喜欢你低低地对我说话……

当时的我理解不了,哪个年轻人在二十多岁就能清清楚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深爱着谁,可是我在黑夜里想想心口为什么会发胀的厉害,我大概明白了。

现在的我很怕做梦,深夜醒来刷着手机麻木自己,眼睛被冷光刺的流泪,情绪总是浮浮沉沉,混乱的很厉害,我也不敢再度入睡,回到梦境中,那个有你的地方。

我知道朋友的身份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在梦境里的我好像总在擦拭阿拉丁的神灯,然后叫作回忆的妖怪就会猛然跳出来,潮水一样淹没我,铺天盖地。

就像那次活动你淋了满身的糖霜和奶油过来蹭我的脸,恍惚间我的时光就和曾与你相拥的那些夜晚交缠,你用拇指轻轻蹭掉我眼睫上的粉色糖粒,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问:“没弄到眼睛里吧?”

一如曾经的温柔,
我忽然有点想哭。

慢慢抽离出来,我无能为力。

​我明白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就像那对会在时光中逐渐落满尘灰的我一直舍不得戴的袖扣。

你还记得我们深夜的通话吗?我并不害怕和你当面说话,但是每次通过电话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总是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好像在等待黑夜中有能实现愿望的流星划过。

我们会被时间裹挟着成长,无可奈何。
但是我很难过的时候,总是会想想你,想想Pat,想想那段PatPran的时光。是雾蓝色的,有一点苦涩,却柔软异常的。

你确实是我最温暖的一枚扣子,圆圆的像攥在我手心里的一颗小太阳,在阴雨天和黑暗中照亮我。就算没有你在我身旁了,你身上那些柔软明亮的一面却永远活在我身上。

十年后,三十二岁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定还是很帅很酷……没办法,是二十岁的我费尽心思挑的人哎,我的眼光怎么会差。

二十年后,四十二岁的你,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吗?会有爱人,会有可爱的抱着你的腿喊“papa”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吗?
那时候我们再见面,就是微微点一下头致意,再波澜不惊地错开彼此了吧..……

三十年后,五十二岁的你,
会在某个午后,
还会想起我们混乱又甜蜜的二十岁吗?
二十岁的我们,年轻,无所畏惧..……
可以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热吻,在公寓在海边在天台..……

​一百年后,
我们早就变成了星尘,谁也再找不到我们。

可是现在,一百年后的一百年前,
在那些日子里,在曼谷的盛夏里,我听鸟唱歌,闻植物的气味,感受水雾在雨后阳光普照的温暖日子里从脚下升起,而我所有的感官总是不由自主全涌向你。

我确实爱过你,我想。

                                                 Nanon
                                             2022年3月22日
                                                                                                               

 

这是,
N给O的一封信。
一封永远不会寄出去的信。

 

ps:《我不爱他》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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