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形象塑造练习day5:斯卡蒂
《海哭的声音》（深海）
当它开始歌唱……
好悲伤……的歌。
受到腐蚀……
黑暗……寂静……
茫茫万物中，主啊……
让我……归于黑暗。
黑暗在向我追来。短暂的时间内，我还想回忆更多的事情，但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于是我打算放任自己的意识，看它会记起哪一段来——这种随机性还是蛮有趣呢。
最先跳出来的画面是斯卡蒂。我看到我们坐在月光下的礁石上，她在教我唱歌。
她的歌声沉静而悠远，听上去，又浪漫，又孤独。像海哭的声音。
深海里的鲸鱼缓缓坠落。细小的星星闪烁光芒。
斯卡蒂长长的柔软的头发泛着银光。月光在她的头发上流动着，让人感觉又妖异又纯洁。她每天会花很多时间梳头发打发时间。因为她不敢在陆地上交朋友，怕海洋里的噩运会降临到他们身上。她的心永远那么柔软……一点也没有被陆地上缺水的环境风干。
在见到我之前，她最常做的就是深夜坐在甲板上看海。斯卡蒂不是喜欢孤独，她只是在陆地上流落时习惯了回避，躲开任何冷暖。见到我之后……我能想象到当时穿着修女服陷入精神崩溃的我会有多令她惊讶。陆地人说的什么久别重逢，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醒来后，斯卡蒂特别忐忑地问我有没有失忆，认不认识她是谁。我噗嗤一下笑了，我说小斯卡蒂我爱你，还有以前说好了，教我唱歌吧。
“我觉得你唱得挺好的，”斯卡蒂老实巴交地搓搓手。
嗯，她脸红了。
哈哈……小斯卡蒂，她真是太可爱了。
有人说斯卡蒂像块木头。这可就错了，她会悄悄地做很多事，可惜大多数陆地人太迟钝了，有很多事情他们察觉不到，也不去察觉。
举个例子？斯卡蒂在为罗德岛作战时总是沉默地独自去解决掉最棘手的boss。这简直是最危险的活计。她不会叫上别人合作，因为跟这位敌人作战与跟她并肩作战一样危险。完事后她会直接撤退，把剩下的站场清杂收拾废墟什么的苦活累活留给别人，由此很多干员对她颇有微词。而且大部分时候敌人的领袖总是隐藏起来，在别人眼里就是，开战时看见斯卡蒂一个人默默走过去，战斗一会后又看见她一个人默默走回来，转悠一圈直接退场了。很难不生气嘛。
凯尔希说：“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
斯卡蒂点点头：“记住了，下回一定。”
下一回她仍然如此。凯尔希说：“你为什么不解释。”
斯卡蒂想了想，想说解释那么多也没用，她完成工作就好了，不需要别人理解，劳伦缇娜理解就行了。结果她还是沉默了。
对，我能够理解。她并不是木头……她只是性格比较冷静……还有习惯沉默，什么也不说。
比如说她从来不会说“我爱你”。
“小斯卡蒂？”
“嗯。”
“谢谢你照顾我……在我昏迷的时候。被细心的小斯卡蒂照顾，真是想出事都不容易呢。”
“不，没有……”
“我虽然昏睡着，但意识还很清醒呢。”
“我是想说不用谢。”
我注视着她的红色的眼睛，像融化掉的红宝石。在月光里它们像被蒙上了霜，显得有些黯淡，有股暧昧不清的情感。
“我爱你，小斯卡蒂。”
“……”
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她的变化还真让人心疼。走上陆地后，她应该是习惯了躲开别人吧。
“我也想听听你说呢。”我应该是突然兴起想要故意逗她。
“劳伦缇娜，我……”她把头偏过去抿着嘴唇。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脸红吧，表情还那么严肃。
嗯，坐怀不乱，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我，那个我教你唱歌吧。”
她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
哈哈哈，不逗她了。
我也不需要她说“我爱你”。
无论什么时候，一回头，她总在身后，像来自海洋的守护神。这就正是我喜欢的呢。
但以后可能就没法再这样了。队长倒下后，我也没想到我一个人在深海的怪物面前撑了这么久。好吧……看来是时候回到黑暗中了啊。
我再一次回头看她。斯卡蒂正在我身后拦下巨大的怪物。她的眼睛好悲伤，像凝固的钻石。她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法抽出空看向我。她目光好像穿过虚空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更为巨大的存在。她挥动她的剑，熟悉的动作又映入了我的眼睛。那是斯卡蒂独特的战斗方式，像扭曲的舞蹈，用夸张的动作和深海的巨大生物对抗搏杀。她还是那么冷静地操控着巨剑，它好像穿过虚空，直接插到了其后面的巨大的东西上。
她的舞蹈。扭曲，奇异，疯狂。好绝望的舞蹈啊。
肉体崩溃的一瞬，意识没有立即消散，而是在那一瞬想到了很多。也许只有一秒，黑暗就从身后飞快地追来，张开大口准备吞噬掉它。眼前时空在发生扭曲？嗯，很奇怪的感受呢……等等。被黑暗湮没的前一刻，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一片没有生命的寂静的世界。
俯视海潮冲上陆地，巨大的废墟已有一半浸入水中。很遗憾它们的原貌已经辨认不出。海水在腐蚀它们。
灰色的雨无休无止拍打着一切。
不……角落里有一只海嗣。深蓝色的海嗣，盘成圆环形状。它有尖尖的头部和细长的海蛇般的尾巴，脊背上覆盖着柔软的刺。它在歌唱，声音低沉遥远。
还有——这是幻觉吗？
我看到我的小斯卡蒂坐在那里。
巨剑断裂。盐风吹拂。
她的心在受到腐蚀。好悲伤的歌，听起来像海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