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紫罗》
这里荒芜寸草不生,
后来你来这走了一遭,
奇迹般万物生长,
这里是我的心。
——周将《沙漠》
0.0
从很早开始就学会怎么在不同的环境下生存。
一直都是大家公认的很可靠的“大哥哥”。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这副假面会一直戴到他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半路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告诉他:
“你要把想说的话大声痛快地说出来”
“那些藏在心底不满的事情,我替你守着”
“不需要考虑别人的眼光更不需要把事情办得漂亮”
“今天,你就是你”
他依旧记得那天她被灯光打亮的微笑,幅度很小却是如此动人,那双闪亮亮的眼睛,就像沉默了亿万年的星,在那一刻突然绽放了耀眼的光彩。
在她清澈的眼底,他看见了那个迷失了的自己,而在那个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铺满了光晕的路。
0.1
耳边是聒噪的蝉鸣,风里是混杂着草木的味道,盛夏已至。
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他收到了无数人的祝贺。
却唯独她静静地站在前来道贺的人群里一言不发,不算耀眼的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终于等到一行人道贺完毕,在即将离开之前,她转过头,嘴巴一张一合。
她说:“晚上见。”
闻言,他笑着对她点点头,转身同朋友离开的时候嘴角仍旧挂着不加遮掩的笑意,同行的人抬起手肘撞撞他的胸口,揶揄道:“心情不错嘛。”
晚风吹散了天上的云,夜间的月亮探出身来,月光流泻一地。
萧然到的时候,张子寻正背对着她看着远处的海,瘦长的身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思忖了一下,她放轻了步子向他走去,待到靠得近时,才发现他的眼神不似往常那样平静,此刻如大海般深邃,连眼底的光都凝固了。
听见动静的张子寻偏过头看着她。
少见的,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就横架在他们之间,时间融化成粘稠的流质,低低的悬浮在离地面半米的地方,缓慢的流动着,像是清晨朦胧的雾 。
最终张子寻率先打破了沉默,“要离开这里了,却没想象中那么高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没有一丝波澜。
萧然低低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她接着说:“毕竟在这有太多的羁绊和牵挂。”
思考了片刻后她接着说:“厨仙大人,你看。”张子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正是他刚刚一直在看的那片海。
“海水一直在不断流淌,我们所看见的永远都不会是上一刻的那片海。”
张子寻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微闪。
“但是那片海一直在这,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人正如海水永远都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但也如大海,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的”
“所以厨仙大人,去追逐你上一次在这里所说的那些梦吧,你和我们所有人存在着的羁绊,也是不会随着时间消失的”
“大家都会挂念你”
“大家都会想念你”
“我也会一直这样”
带着海水独有的咸味的风吹乱了少女的发,那微卷的发擦过他的手臂,也悄悄的擦过他的心上,他那双被蒙上一层灰的眼睛,此刻突然变得清明。
在萧然的眼睛里,张子寻看见了他的身影,而那个自己,正踩着那条铺满光晕的路不断朝着远方前进。
他垂下眼帘,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愈发的温柔,柔声道:
“这份厚重的羁绊我收到了”
“我会时刻挂念着大家”
“亦会如你想我那般想你”
那股莫名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翻腾,然后被用力地压进身体内部。
脚下的沙滩印着她和他被月光拖得长长的影子,那两个离得很近的影子,就像相互依偎着的情人。
0.2
那些刻意分享的日常,是我给你的牵挂
好久不见呀,萧然,你收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彼时我应该在堪培拉大学做交流生,那儿的阳光总是很好,在写明信片的时候我在想,说不定你收到的时候,这上面还存留着温暖的阳光。——2022.3.12
在英国兼职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款Trifle蛋糕,心想着你可能会喜欢,便学着做了做,等回国的时候,请你来给我评评分。
——2022.4.11
啊抱歉抱歉,来你的生日都赶不回去呢,礼物收到了吗,总觉得这款Givenchy的碎钻项链与你很般配,还有,生日快乐,萧然。
——2022.5.5
..........
自张子寻去了剑桥以后,萧然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他的远洋明信片,不是分享日常生活就是关于节日的祝福,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她不禁回忆起曾经他耐心辅导她功课的那段时光。
“原来厨仙大人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啊。”她喃喃自语。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所有人都在为了未来不断努力,萧然兴许自己也没有发现,除了离梦想更近一步,她和他的关系也愈发地接近。
后来当萧然无意和狄淇儿谈起张子寻有一直给他们寄明信片这件事时,她看着狄淇儿一脸惊讶的说:
“子寻哥从来没有给我或者应怜寄过呀。”
为什么呢?萧然皱皱眉,向来聪明的她却连这么明显的原因都想不明白。
因为,这是他明目张胆给你的偏爱啊。
0.3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后来张子寻继续读博,萧然忙着大学的各种琐碎生活,假期也因为各种原因,张子寻一直呆在国外,两人一直靠着手机、明信片、信来保持着联系,真真正正的见上一面,倒是不曾有过的。
直到七年后,白泉回国,卓一阳求婚把大家召集起来了,她才再次见到他。
她很想白泉,这个孤身在外七年没见过的小姑娘,在拥抱着对方的时候,向来不将情绪外露的萧然也悄悄红了眼。
“看到朋友获得幸福很高兴吗?”张子寻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多年未见的他比曾经更沉稳。
看着卓一阳为白泉戴上戒指,那个用了一整个青春去喜欢那个男孩的女孩终于得到幸福了,她是由衷的为她感到欣慰。
绚烂的烟火下,她的眼睛不似平时那样平静淡漠,倒是如同含着一汪清泉,她偏过头对上张子寻的眼睛,轻声说:
“这是最好的结局”
“白泉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
张子寻静静地看着她,随后将手伸进驼色大衣的口袋,在萧然诧异的眼神里拉过她的左手,将掌心的一颗蜜桃味的水果糖放在她的手心。
“你会比她更幸福。”他的眼神出奇的认真。
她感觉心尖上似乎落了一根羽毛,随着他的话,一下一下的挠着自己的胸口。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漫不经心的回应他:“厨仙大人先找到自己的幸福再说吧。”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萧然莫名觉得胸口有些酸涩。
“很早以前,就找到了。”他倒是丝毫不介意她的反应,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却暗含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0.4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的目光所及处,就都是你
萧然从来都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张子寻会对突然吻她。
他手里拿着要给她的Trifle蛋糕,看着她的眼神却暗芒闪烁,“请你给我打打分吧。”他把蛋糕递到她面前。
“厨仙大人做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萧然歪过头,对他浅笑着,从他手里接过蛋糕。
“那厨仙大人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呢?”他语气平静的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
萧然不接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
“.....自然也是极好的。”最终萧然无奈的叹了口气,难得见到厨仙大人这么咄咄逼人的模样,她也就好心顺着他的意思说吧,毕竟以后的小甜品还指望他呢。
张子寻看着那双清澈的绿瞳,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慢慢低下头,越发的逼近她。看出萧然想要下意识的后退,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这么好的厨仙大人”
“萧然小姐要不要带回家呢”
他身上总是有那种让她安心的味道,此刻他的话却扰乱了她的心神。落在身上的呼吸越来越近她少见的红了耳朵。
在她愣神之间,她的下巴忽然被抬高,然后一个湿润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她已经无法思考了,任由整个人落入更深的怀抱里,男人的体温渐渐包容了她。
“那份爱你的心情”
“已经到了压抑不了的地步了”
0.5
一天不能让她属于他,他一天也不能安心
经过这一吻后,萧然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张子寻,连他的消息也故意拖着过了很久才回。
但是不管她怎么躲,他总有办法找到她。
他曲起手指弹了弹她的脑袋,以一贯温和的口吻对她说:
“要和我交往试试吗”
“.......”她不说话。
“我们对彼此了解深入,相处的不错,也是灵魂上的soulmate....”
注意到萧然有些闪烁的眼神后,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除了我之外”
“我想不到任何人能与你相配”
萧然垂头思考了一会儿,不是不羡慕身边闺蜜一个个有了甜蜜互动的对象,她也曾幻想过自己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这个人,如果是张子寻的话,其实也并非不行,因为她不讨厌他甚至有些依赖,只不过她十分珍惜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她怕因为一些变化会破坏了现在的这种平衡。
说到底,她很害怕失去他。
僵持了良久, 最终萧然败下阵来,少见的有些迷茫,她皱着眉开口:
“我很珍惜厨仙大人,我害怕我们之间会因为突然改变的关系,最终连现在这种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还没说完,张子寻就打断了她,语气温和的安抚她:
“在我这里,你永远是例外”
“我会给足你信任与偏爱”
“所以,不要怕”
“让我进入你的世界”
“以后我来代替你的奶奶守护你”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清清楚楚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而此刻选择权就在她的手上。
她看见了他的期待与爱意,思忖了半晌,她轻轻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连指尖都有些发烫,她微笑道:
“那么,就拜托你了”
几乎在她同意的那一刻,男人就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尾声
在她清澈的眼底,他看见了那个迷失了的自己,而在那个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铺满了光晕的路。
现在他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了,她就站在那,对他伸出了手,浅笑道:
“等你好久了”
“张子寻”
谨以此篇献给孜然CP
初次接触他们,人物刻画也许不到位,总之愉快使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