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星垂四野,月色撩人,此时的四季酒店1801总统套房里。
顾惋惜不断地哀求身上的男人,但烈酒烧得她浑身发软,让她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只能虚虚撑着拳抵住欺身而上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那男人不答话,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危险的暗光。
顾惋惜只觉得这双眼睛仿佛似曾相识,却不等她想明白,刚才被父亲强逼着灌下的烈酒,便开始吞噬她的意识。
不!不可以这样!
她咬牙强撑着推开身上的男人:“放了我,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然而此刻她这点软绵绵的力气对身上的男人来说仿若诉情,那人就如同暗夜中最矫健的黑豹,不给猎物任何一点挣脱的可能。
他一手将顾惋惜的双手反拧在头顶,另一只手直接扯碎了顾惋惜身上的衣衫。
“唔!”顾惋惜惊叫出声,“不要!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放过我……”
她近乎崩溃地挣扎着,男人却置若罔闻。
他轻易便将顾惋惜困在身下.....
顾惋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昨夜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她身上残留的痕迹还在昭示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半晌,顾惋惜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她脏了!
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她再也配不上那个人了!
明明他们已经定下婚约,明明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多年的心意都告诉他的......
她咬紧了下唇不想哭出声,却没办法阻止不断涌出的眼泪。
就在这时,刺耳的来电铃声倏然响起。
顾惋惜下意识捞过手机,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听键。
“是顾小姐吗?你母亲的医药费真的不能再拖了,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再交不上我们就得停药了!”
对面人的话宛如一道惊雷,直接震醒了顾惋惜。
她的母亲还在医院里!
昨天如果不是为了要医药费,她也不会......
胡乱的扯过已经满是皱褶的衣服套在身上,她强撑着不适的身体踉跄着下床。
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母亲的医药费筹到。
走出房间门的那一刻她回头望了一眼,随即绷紧的唇角溢出一丝嘲讽。
算了,不就是失身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那人也从来都看不上她。
与此同时,容山别墅里昏迷了半天的陆行澜,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剑眉微蹙,笔挺的鼻梁上一双寒眸不带半点起伏,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脖子上投下一道深色的阴影。
扫了一眼身上满是皱褶的高定衬衣,他眸光一暗,周身的气场霎时凌厉起来。
“陆总您醒了?”助理邓林惴惴不安的上前,“您,您还好吗?需不需要我给您叫私人医生。”
“不用。”
陆行澜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态,深黯的眼底却暗潮汹涌。
昨晚的“意外”,他们设计的还真是精彩。
“对了。”邓林从身上取出一个戒指盒打开,里边是一枚紫玉的耳坠:“昨晚您手里一直死死攥着这枚耳坠,医生给您打了镇定剂才取出来。”
耳坠?
陆行澜盯着那枚紫玉耳坠看了片刻,而后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把她带来。”
顾家。
啪!
顾惋惜刚进门,迎面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紧跟着就是顾四友的污言秽语。
“小贱种,老子好不容易请了陈总过去,你竟然敢把门反锁了在里边跟别人鬼混,你是不是不想要你妈的医药费了!”
顾惋惜愕然的望着面前彻底撕破伪装的父亲,颤抖着嘴唇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你看什么看,不想要你妈的医药费了!?”顾四友怒道。
顾惋惜声音暗哑,“你昨晚故意把我灌醉,就是为了让我让我陪那个陈总?”
直到进门前她还心存侥幸,想着也许昨晚的事真的是个意外,却没想到迎来的是重重的一巴掌。
那个陈总......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人,那是陈氏集团的老板。
顾惋惜眨了一下干涩的眼。
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为了钱,要把她送去一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床上,结果阴差阳错,导致她被另一个胡乱闯进房间的男人夺去了清白......
半晌,她声音满是颤抖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是我父亲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顾四友冷哼一声,“少往我头上扣帽子!你这个小贱种都不知道是你妈跟谁生的,还不要脸的来安到我头上来!”
“你,你在说什么!?”
顾惋惜下意识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不是......”
“不是什么?老子早就做过亲子鉴定了!”顾四友说:“你妈就是个下贱坯子,背着我在外面不知道跟谁乱搞生下了你!”
“不可能!”顾惋惜的神情近乎崩溃,她指着面前的人怒声道:“我妈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是你在诬蔑她!”
“小贱种,你说什么?”顾四友举起手来又要打她。
“舅舅!惋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顾惋惜抬头望过去,门口站着的正是她的表姐。
她姑姑的女儿,顾清清。
“表姐......”
她喉咙一梗,眼泪不自觉就开始往外溢。
“怎么了?”顾清清一愣,连忙走过来抱住她安慰,“惋惜不哭。”
她轻拍着顾惋惜安慰,目光在触及到她那只剩下一只的耳坠时忽然顿住。
第2章
顾清清朝顾四友看了一眼,示意他打住。
然后一边盯着那只耳坠,一边胡乱拍了顾惋惜两下然后机械道:“没事,没事,舅舅刚才说的话都是气话。”
说着她便带着顾惋惜往楼上走去,“不哭啊,表姐带你回房间休息。”
顾惋惜全身脱力,眼神空洞,行尸走肉一样地被顾清清拖着走。
不过短短一天,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
先是莫名其妙失去清白,然后又被父亲告知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心里真的好痛!
“惋惜,你的耳坠呢?那可是你母亲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怎么只剩下一只了?”
旁边忽然响起顾清清的惊呼声,顾惋惜下意识地摸摸耳朵,发现耳坠果真少了一只。
想起昨夜在酒店发生的一切,她估计耳坠应该就是那时候掉的。
摇了摇头,她摘下剩下的那只耳坠摊在手心上,下意识想把它丢掉或者藏起来,最好再也不要让她看见,不要让她想起昨晚的事。
一旁的顾清清却死死盯着那枚耳坠,声音中隐隐透着难以克制的兴奋。
“惋惜,你那只耳坠是不是丢了?要不你把这只给我,我让人照着这个去给你找找。”
顾惋惜顺势把东西丢到桌上,“不用了.....表姐,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
顾清清的眼睛跟着耳坠走,神情飘忽道:“怎么能不用呢,毕竟你妈的东西,我还是帮你再找找吧。”
说着她就直接把耳坠拿了起来,急匆匆道:“累了你就休息吧,睡醒就没事了啊。”
见顾惋惜没再说话,她紧紧的攥住那枚耳坠走出房间,眼底暗光汹涌。
回到客厅,顾四友还站在一旁没有回过神来,见她下楼急忙问道:“清清,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拦着我?”
顾清清扬扬手中的耳坠,脸上笑意绽开:“你知道昨晚是谁进了那间房吗?”
“谁?”顾四友有些疑惑,昨晚陈总发了好大的火,他赔尽了笑脸,哪有时间去查这些。
“是陆行澜。”
一提到这个名字,顾清清两眼都泛起了光。
陆行澜,云州第一大家族二房之子,目前陆氏企业的总裁兼董事长。
陆氏企业遍及全国,几乎掌握着整个云州的经济命脉,在云州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而陆行澜年纪轻轻就坐拥庞大的商业帝国,更是无出其右。
见顾四友面露惊疑,她脸上的笑意更甚,“为了给陈总一个交代,我今早就已经去查了这件事,正撞上陆行澜的助理在盘问酒店的服务生。”
她道:“你说巧不巧,陆行澜昨晚阴差阳错进了一个女人的房间,酒醒后却发现那女人不见了,现在他正到处找这个人,据说,那是一个戴着紫玉耳坠的女人。”
紫玉耳坠......
顾四友反应过来,看向顾清清手中的耳坠,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这,没想到倒让那小贱种瞎猫撞上死耗子,白捡了这么大的机遇!”
他两眼发愣的呢喃着:“陆氏那可是富可敌国啊,要是那小贱种扒上了他......”
“爸。”顾清清扬唇一笑,攥紧了手中的耳坠,眼中透出几分狠厉:“谁说是顾惋惜要扒上陆总了?昨晚在酒店的人,不是我吗?”
顾四友先是一愣,回过神来立刻狂喜起来,“对,你说的对,昨晚不小心跟陆总发生关系的是你!”
他朝顾清清笑得别有深意。
“清清,我早就想给你们母女一个名分,要不是为了周氏集团,我何必要隐瞒你们的身份跟周清扬那贱女人虚与委蛇,现在如果你能搭上陆家的话,那周家我岂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周清扬,反正现在她已经一只脚进了棺材,等她一死我再把顾惋惜那小贱种送到陈总那里去,到时候周家到我跟你母亲手里,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千金小姐的身份嫁到陆家了!”
顾清清得意一笑,眼睛里透着阴狠。
这么多年,她跟母亲一直都以父亲的妹妹和外甥女自居,始终没有一个正经名分,她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
“爸,以陆行澜的手段,估计很快就能查到我们顾家,这耳坠毕竟是顾惋惜的东西,若是不小心被她说漏嘴,恐怕陆总不会放过我们。”
顾清清想了想说道:“我们得尽快把她送到陈总那儿去,免得夜长梦多。”
顾四友连忙点头:“我等下就联系陈总,这回一定把那小贱种弄走,到时她自顾不暇,哪还管得上什么耳坠的事。”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眼神中都闪着贪婪的精光。
另一边,容山别墅。
“你说什么?”
一个男人抬眸,缓缓合上手中的文件。
他神情冰冷,漆黑的瞳孔中仿佛酝酿着山雨欲来,“一个活生生的人,找不到?”
助理邓林看着自家总裁隐隐要发飙双腿直打颤,“酒,酒店监控这两天正在维护,前台跟走廊的监控都停了,这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一下子要找到一个女人确实......”
不等他说完,就见对面的男人脸色更冷了。
“也,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邓林急忙改口,“房间记录倒是查到一个叫顾四友的,就是不知道他跟昨晚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您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人给您带过来!”
“不用了。”
陆行澜“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在桌上:“去查这个顾四友的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是!”邓林擦擦头上的冷汗:“我这就去查。”
陆行澜皱眉,声音冷淡:“要是再查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是是!”邓林连声应下,确认自家总裁没有其他要求后迅速退出办公室。
直到门关上他才松了口气,暗暗心悸。
要知道,自家少爷虽然一般情况下不会发脾气,但每次发起脾气来那可是整个云州都要抖三抖的!
门后,陆行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了一支烟。
昨晚不可控的一切在脑海里重现,他眉心缓缓皱紧。
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但却莫名有种熟悉感......
电话铃声倏然响起,刺破了房间中的平静。
陆行澜接起来:“奶奶?”
第3章
电话那头传来陆老太太苍老却依旧温厚的声音:“这周六你到我这里来一趟,带上惋惜,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顾惋惜?
顾行澜的脸冷了下来,“有事电话里说就好。”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老太太拔高声音道:“结婚的事是电话里随便说说就行的吗?行了,废话不要多说了,到时候记得把惋惜带过来。”
陆行澜掐着烟的指尖一下收紧,“我说了我不会跟她结婚,您.....”
话未说完,听筒中便传来“嘟嘟”的忙音,陆老太太已经挂断了电话。
陆行澜的手指捏到骨节泛白,正想打回去说清楚,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陆总,地址查到了。”邓林推门而入,神情小心谨慎。
陆行澜眸光一深:“备车。”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顾家门前。
邓林上前代为敲门,片刻后,门开了。
“你好,请问这里是顾四友家吗?”邓林对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问道。
顾四友从打开门那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闻言一笑道:“是啊,两位有什么事吗?”
邓林直接上前一步,“昨晚在四季酒店1801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四季酒店?啊.....是我外甥女顾清清。”
顾四友照着顾清清教他的话面不改色地撒谎,眼角余光不断看向陆行澜,见对方气质不凡,脸上瞬间堆起层层笑意:“两位找她有什么事吗?先进来说吧。”
陆行澜微微点头,眼神淡漠地睨向顾四友,然后越过他走进门。
刚进客厅,他就看见一个女人从书房走出来。
“舅舅,这两位是?”顾清清抬头看向陆行澜,随即又很快克制地收回视线。
“清清,这两位说是有事情找你。”顾四友蹭过来对顾清清说道,看向陆行澜的目光中带着谄媚。
“找我的?”顾清清故意眨眨眼,装作无辜的样子看了一眼陆行澜:“可我不认识他们啊!”
“你不记得了?”
陆行澜眸光一沉,走到顾清清跟前看着她,“昨晚在四季酒店1801......”
顾清清一怔,随即“惊慌”的后退一步,“你怎么会知道?!”
陆行澜声音微沉:“是我。”
他掏出那枚耳坠,仿佛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这是你的东西吧?”
顾清清捂住嘴,眼中看起来竟泪光闪闪,她拿出从顾惋惜那里骗过来的另一只耳坠,身体轻轻颤抖道:“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陆行澜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昨晚的那种熟悉感。
不过,人证物证俱在......
眉心轻皱一下又松开,他锋薄的嘴唇微启,“我会对你负责。”
顾清清眼中闪过狂热的光,强忍住一口气答应的冲动,轻轻推开陆行澜后退一步,眼睛里闪烁起坚忍的泪光。
“不用了,昨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补偿我不会要,至于负责......”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下。
“您身份尊贵,我配不上的。”
陆行澜微顿,随即淡声道:“我不在意那些。”
顾清清泪眼朦胧,“你,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身份卑微?”
陆行澜定定的看了女人几秒,“嗯。”
“行澜哥......”
顾清清感动地点点头,一下扑进了陆行澜的怀里。
一阵香水的味道袭来,陆行澜蓦地身上一僵,眸光微凝。
却在这时,一道惊讶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表姐,你们......你跟陆总,你们......”
楼梯上,顾惋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她原本是打算再找顾四友谈一下母亲医药费的问题的,却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暗恋七年,如今名义上的未婚夫,正跟她的表姐抱在一起。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行澜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见顾惋惜脸色苍白,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他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片刻后,他放开顾清清淡漠地退后一步,低头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袖口没有说话。
顾清清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心里没由来地一紧,“惋惜,你们认识?”
顾惋惜收回目光垂眸。
他们何止是认识......
但是两人婚约刚定下时陆行澜就跟她约法三章:不允许向任何人泄露有关他的事,不允许向任何人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允许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片刻后,她低声道:“不认识,只是没想到表姐会认识陆总有些惊讶,我还有点不舒服,先回房去了。”
说完她便慢慢转身,艰难地往房间走去。
陆行澜皱着眉看向顾惋惜,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却在这时,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群身穿黑衣凶神恶煞的男人闯了进来,然后训练有素地分作两列为身后的人开路。
“顾四友,你真是胆儿肥了,连我都敢耍?!”
众人注视下,一身横肉的陈总慢悠悠地从门外晃进来,“来人,还不快把顾四友给我绑起来!”
几个男人迅速上前,三两下就轻而易举的擒住了顾四友。
“陈总,陈总!”顾四友直接吓破了胆,半跪到地上疯狂朝来人示好,“陈总您等等!昨天是临时出了点意外啊,咱不是说好了吗,我今天把人给您送过去啊!”
“你当老子那么好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总拎着棒球棍顶起顾四友的下颌:“我告诉你,账要算,人我也要!”
他转头用垂涎猎物的眼光看向顾惋惜:“虽然这小妞昨晚上跟别人在一块,但长得还不赖,我过几天再给你送回来。”
在一起、不赖、送回来......这些羞辱的话犹如潮水涌进顾惋惜耳中。
觉察到不远处陆行澜忽然投来的视线,她猛地想起昨晚在酒店那不堪的一幕幕,顿时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陆行澜听见了。
听见她昨晚被人在一块,已经彻底脏了。
在她整整喜欢了七年的人面前,她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露出了最丑陋、最令人恶心的一面。
视线僵硬的朝那边扫去,陆行澜厌恶的目光宛如凝成一把实质的尖刀捅进了顾惋惜的心脏,刺得她心痛如绞。
她张了张嘴,却忽然发觉自己无从辩解。
不远处,陆行澜紧紧的盯着顾惋惜,寒眸中隐隐酝酿着急风骤雨。
第4章
瞥见两人的交汇,顾清清忽然往顾惋惜身前一站,以保护的姿态朝闯进来的人厉声呵斥,“你们不许胡说,我妹妹不是这样的人,今天有我在这里,你们休想动她一下!”
一旁的陆行澜静静抬眸看向顾清清,只见对方明明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却依然坚定地护在顾惋惜身前,神色略有些缓和。
“呦,怎么?你还想替她?我看你这小妞姿色也不错,不如跟你妹妹一块儿?”
陈总一边说着,一边狞笑上前想要伸手去抓顾清清,不料下一秒手臂就被人牢牢钳住。
“你想干什么?”邓林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你他妈管得着么,老子......”
陈总刚好回怼,转头就见陆行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谁准你在这里造次的?”
“陆,陆......陆总!?怎么是您......”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陈总瞬间仿佛老鼠见了猫:“我眼拙,刚才没看见您。”
陆行澜冷冷的睨他一眼,“带着你的人,滚。”
“是是!”陈总连忙点头哈腰道:“我这就滚。”
他嘴上应承着,一双眼睛又粘在顾惋惜身上,有些不甘道:“陆总,这女人,您看......”
陆行澜的视线随着陈总落在顾惋惜身上,只见顾惋惜正浑身发抖,目光无措地看着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他面色一冷,眼中迸出凛冽的寒光,宛如一道道杀人的利刃径直刺向陈总。
陈奇悚然一惊,连忙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出去。
客厅中,陆行澜身上戾气未散。
想起奶奶打来的电话,他抬眼看向顾惋惜,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顾惋惜的手指倏然攥紧,在原地站了几秒后还是朝楼下迈开了步子。
陆行澜仿佛连多看一眼都不想,转头温声对顾清清道:“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再来找你。”
顾清清低下头,娇羞地抬眼看向陆行澜:“好,我等你。”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顾惋惜霎时白了脸,她的嘴角划过一丝轻蔑而得意的笑,就算顾惋惜先认识的陆行澜又怎么样?
陆行澜带着顾惋惜出了门,顾清清顿时换了一张脸。
“爸,顾惋惜和陆行澜关系可能不一般,现在顾惋惜刚受了打击肯定不会提起昨晚的事,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要想个办法尽快把她送走!”
顾四友点了点头目露凶光:“你放心,周清扬病得很重,现在根本没人管她,还不是任由我拿捏?”
另一边,顾惋惜刚跟在陆行澜身后出了门,就被他不耐烦的拽过去塞进了车里,“回老宅去跟奶奶说清楚,解除婚约。”
顾惋惜的身体本就不舒服,被他粗暴的一拽脸色顿时更加苍白。
她闻言朝陆行澜看了一眼,而后轻声问道:“是为了表姐吗?”
“跟你无关。”陆行澜冷着脸吩咐邓林开车。
顾惋惜唇角漾起一抹苦涩,她好歹做了陆行澜这么久的未婚妻,到头来竟然只得了一句“跟你无关”。
陆行澜可真会变着法子往她心口上插刀!
她知道再问下去也只会徒惹厌烦,便垂眸靠在车窗上,没有再说话。
陆行澜余光瞥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不自觉又开始恼火。
每次都是这样,演得好像她有多无辜可怜一样,要不是见过她的真面目,他险些就要被骗过去。
他第一次见顾惋惜的时候是十三岁,当时还在上初中。
有一天回到家里,奶奶就指着顾惋惜告诉他说,那是她好友的外孙女,之前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指腹为婚,既然都已经长大了不如就先定下婚约。
他当时只觉得荒唐,都什么年代了,奶奶竟然让他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满心愤怒无处发泄,他最后只得将顾惋惜拽到书房跟她约法三章,然而即便当时再烦这件事,他心里对顾惋惜并没有厌恶之情,反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后来他大二那年,学生会组织迎新,他又见到了顾惋惜。
当年瘦瘦小小的女孩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笑倾城。
当时心想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或许也不错,却没想到不过几天后,他就被狠狠打了脸。
他亲眼看见顾惋惜上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车,任由对方揩油却没怎么反抗。
自此,他再也没给过顾惋惜一个好脸色......
车子在路上疾驰而过,不到半小时已经抵达老宅门口。
陆行澜淡漠地从车窗上收回视线,然后伸手推开了车门,自顾自地走了。
顾惋惜连忙推门下车,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陆老夫人正在院里浇花,见两人先后进门,连忙欢喜地上前:“不是说周六过来吗?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她嗔了一眼陆行澜:“我就知道你心口不一。”
说完她又牵住顾惋惜的手进门,然后吩咐佣人常嫂上茶。
陆行澜看不惯她对顾惋惜好,脸色一冷说道:“奶奶,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情跟您说,说完就走。”
许是陆行澜冰冷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不对,陆老夫人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她往厅里的雕花红木椅上一坐,语气有些凝重:“什么事,你说。”
陆行澜冷硬的下颌线动了动,开口道:“我不会娶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您,我会跟她解除婚约。”
陆老太太垂眸瞧了眼红木椅子上的雕花,冷声道:“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随即她招手让顾惋惜过来,“好孩子,你过来。”
顾惋惜垂眸走过去,握住陆老太太的手,然后倾身半蹲在陆老太太的身边。
“你跟我说,是不是行澜逼你过来的,奶奶替你做主。”陆老太太神情温柔。
顾惋惜低垂着眼睑,蝶翼一样的双睫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她沉默半晌,攥紧了陆老太太的手。
第5章
跟陆行澜订婚的这几年里,陆老太太对她真的很好,所以她更做不出欺骗对方的事情。
但现在,她已经配不上陆行澜了。
“奶奶,我是自愿过来的,婚约也是我自愿要解除的,我不喜欢陆行澜,当时年纪小由着母亲定了婚事,现在想想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公平,今天母亲不在,您就做主替我们解除了婚约吧!”
“胡闹!”,陆老太太震怒地一拍扶手,然后心疼地看向顾惋惜:“你抬头看着奶奶,跟奶奶说实话,你真的不喜欢行澜?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骗不过我这双老眼。”
顾惋惜下意识想朝陆行澜看一眼,这么多年了,奶奶都看了出来,他却还是没发现吗?
然而现在再讨论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不知道陆行澜跟表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跟陆行澜...已经不可能了。
半晌过后,她看向老太太一字一句道:“奶奶,我说的都是真的。”
陆老太太垂眸盯着她,片刻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件事,我本来想周六的时候把你们叫过来再说的。”
她转头看向佣人常嫂:“去把我卧室床头柜的文件袋取出来。”
常嫂点点头,片刻后拿着文件袋走出来。
陆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将里边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桌上,一锤定音道:“晚了,你们已经结婚了。”
陆行澜瞳孔一缩,盯着桌上通红的两本结婚证,声音冷得仿佛要结冰:“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陆老太太冷笑一声,翻开结婚证指着上边的钢印:“板上钉钉,从今以后你就好好跟惜惜过日子。”
说完她便不由陆行澜反抗,直接转身回房。
客厅只剩顾惋惜跟陆行澜两人,桌上摆着的两本结婚证仿佛一滩刺目的鲜血映入陆行澜眼中。
他方才忍着没对陆老太太发的火此刻尽数发泄到了顾惋惜身上:“顾惋惜,怪不得今天说来你就跟着过来了,原来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顾惋惜心中一绞,“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今天奶奶会这样!”
“没有你点头她不可能直接拿到结婚证。”
陆行澜冷睨着她,吐出来的字个个如刃,“顾惋惜,我现在才知道你不仅心机深沉,还卑鄙无耻。”
顾惋惜愕然:卑鄙,无耻.....
她的指甲深陷在掌心,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觉得好笑。
愈加其罪何患无辞,明明今天是他临时把自己拽了过来,现在却反过来说这些都是自己提前安排好的。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回视男人:“陆行澜,不管你信不信,今天的事情我分毫不知。”
那眼神太过清澈,看得陆行澜神色微滞。
不过片刻他就恢复了冷漠,“说吧,这么费尽心机,你想要什么?”
顾惋惜看向桌上的两本结婚证,凉薄一笑。
差点忘了,陆行澜现在有了喜欢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她的任何感受。
她是脏了,也配不上陆行澜了,就算陆行澜不说她也会主动解除婚约,但这个男人却还非要在断绝关系前再狠狠的扎她几刀,真是......
半晌,她睁开眼,神色疲惫的笑了下,“我想要五十万,你给吗?”
“你确定?”
陆行澜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暴戾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是为了钱。
顾惋惜点点头,“确定。”
母亲还在医院里,她需要这五十万救命。
反正在陆行澜眼里,自己已经卑鄙无耻十恶不赦,那再多一条罪状又如何呢。
果然,陆行澜厌恶的看了看她,便从身上抽出一张银行卡丢在桌上。
“这里边有一百万,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尽快去跟奶奶说清楚解除婚约的事情。”
顾惋惜从桌上拿过那张卡,仔细收好。
陆行澜看着她那副样子,淡色的唇角溢出一抹轻蔑,随即抬脚离开。
顾惋惜从陆家老宅出来的时候,夕阳正照在门前,正堂的歇山顶被镀出一片金红,显得古朴又庄严。
她站着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想起老宅离市区比较远,不好打车,于是又游魂似的往前走了一段。
顾清清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她纠结了十多秒,终究接了起来:“表姐?”
“你现在在哪?行澜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行澜哥......
顾惋惜睫毛微颤,随即回道:“没什么,他什么也没做。”
“惋惜,你跟行澜哥,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们认识......”
顾惋惜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造化弄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陆行澜会喜欢上顾清清。
许久,电话那边又传来顾清清的声音:“惋惜,要不然你先回家一趟我们谈谈?你跟我说说你和行澜哥之间的事情。”
她和陆行澜?
顾惋惜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如果不是因为一纸婚约,陆行澜都未必知道她是谁。
从始至终,不过是她痴心妄想。
可顾清清到底是无辜的,她不能让顾清清对陆行澜有所埋怨。
许久,她低声道:“我这就打车回去。”
另一边,顾清清收起手机,眼神中透出一抹阴狠,她转头对顾四友道:“我已经把她骗回来了,等会儿你找机会把她打晕了,直接送到陈总床上去,我看她跟陆行澜关系不一般,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四十多分钟后,顾惋惜回到了家。
顾清清迎出来,一眼便看见顾惋惜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银行卡。
她心中一突,“惋惜,你手里这卡?”
顾惋惜垂眸看向手中的卡,这钱,是陆行澜拿来买她解除婚约的。
她心脏疼得仿佛皱缩在了一起,当着顾清清却仍要假装无事:“我问人借了钱,是我母亲的医药费。”
医药费?
顾清清盯着她手中的卡若有所思。
她当然知道顾惋惜把她那快死的妈看得有多重要,若是这卡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