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删减了两个词,不影响整体剧情)
起初主要是出于无聊。
超空间中无尽的蓝色虚空在表现最好的时候也令人讨厌,而在宽广的黑色天穹中旅行时,丁总是有太多的时间。而一个人只能擦拭并清理他的步枪那么多次,在各个意思上,或选择在变得歇斯底里前小睡片刻。
他们在隐蔽所里没有太多的书籍,但有时Beroya*会带些东西回来,帮助他们学习阅读。丁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抓起了那个破旧的书本,封面上是戴着帽子的人和奇怪的生物。
这是一个奇幻的设定,完全陌生和古怪:一个没有人在太空中旅行的世界。武器也很原始,只有火药投射器、炸弹和金属刀,还有一种叫做马的奇异生物,每个人都骑在上面,而不是骑班萨、布拉格或法瑟。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故事:孤独的枪手,只有他的马做依靠,穿越沙漠,戴着宽檐帽,讨还公道、帮助他人。丁爱惨了这本书。他把书读得零零稀稀,每次掉页的时候就匆匆修补,使它现在更像是一团胶带而不是装订的书本。它绝对是他最宝贵的财物之一,里面的每一句话他都牢牢记住了。
当丁最终能够离开隐蔽所时,他也带着它离开了,然后他发现还有更多这样的书。这些幻想故事是他仅有的放纵,是他唯一允许的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他的铺位上方的架子上就有这么一叠,都读过了很多次,直到那些故事发展都深深嵌入他的皮肤,那种行文风格在他的思维中几乎成了第二天性。
所以,这似乎是... 一种自然的进展。他已经读了这些故事这么多次,现在也已经无聊到了极点,他还有一个破旧的数据板,偶尔会用来记录一些笔记,或者在他真的不知道当地语言时用来翻译。如果他从每天作为赏金猎人经历的所有狗屎中汲取灵感,嗯... 没有人会知道的,对吧?这些故事只是写给他自己的。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孤独的漫游者终于发现了“腥木镇”。热浪在远处变得波光粼粼,像水银一样皎洁危险,风吹着枯燥的尘土沿着镇子的大道飘过。明智的居民们都选择了躲进房屋。
漫游者抬起头,目光被帽檐阴影遮住,嘴和鼻子被一块破旧的红色围巾遮掩。他轻拉缰绳,他信任的坐骑剃刀冠停了下来,在炙热的阳光下不安地摇动着头。
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是漫游者从未见过的人,因为无论他走多远,他都不会忘记任何一张面孔。
“漫游者!”他喊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漫游者在马鞍上前倾,双手叠在把头上。“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他回答说。
那个人伸手去拔枪,但没有人能比漫游者快。短暂寂静之后,一道闪光,空气中爆裂声响起,那人倒了下去扬起灰尘。漫游者强迫自己继续注视。
又一个生命因为他无法改变的过去错误而消逝。还会有多少个?已经有太多了,数都数不清。每一个都让他感到压在灵魂的重担。
他是否还能得到救赎?
适当的文学术语是“游牧沙漠幻想”。而大家普遍使用的术语是“沙漠模”。
丁意识到,写作对他来说是出奇地容易。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它聊胜于无,他也不讨厌重读自己写的东西。这让他在工作之间有了些事情可做,调整和编辑,添加更多内容以继续这个故事。他享受这个过程。他从未是一个有很多爱好的人——实际上,一个都没有——但这很...让他满足。最后他完成了这个故事,孤独的漫游者骑着他的马在日落下慢慢消失在沙尘中,就这样。它只存在于他的数据板里,单纯待在那里,只是会在有时为了兴趣而被拿起。
直到三个月后,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
让剃刀冠碳凝仓中躺着赏金和燃料用尽同时出现是他做过的更愚蠢的事情之一。他应该比这更聪明才对,他已经做这行好几年了,他不该像一个一无所知的新手猎人一样不懂该何时检查他该死的油表,但尽管如此这事还是发生了。事故总会出现,应该淡然对待,但真正的问题是他没有足够的信用回到内瓦罗。他一直指望这份工作有丰厚的报酬,但他只完成了一半,现在却被困住了。
他可以寻找一些机械工作,或者送快递。他可以做这些活,或着成为一两天的雇佣力量,但那违反了信条,所以他不能那样做。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小型全息网广告上,就在他现在取外卖的餐馆的外置屏幕的一个角落里闪耀。
呼唤所有有文学追求的人!
佛加纳出版社正在寻找新的奇幻和浪漫故事来呈现给它的读者!如果你有故事要分享,千万不要犹豫,发送你的手稿吧!征集将采用通用条款,所有参与者必须达到他们所属物种的银河议会投票年龄。
丁注意到,奖品是出版,还有可观的一千信用点。足够让他回家了,而且比赛在明天结束。
他记录了通讯代码,匆忙回到了剃刀冠,拿起了他的数据板。但拿到手,他犹豫了。这并不能保证会成功,他们甚至可能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故事。也许他们会觉得它是陈腐的,无聊的,或者只是超级糟糕。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紧张。
不过,试一试也无妨。他按下了发送按钮。
两天后,当他终于在太空港周围找到一些零星工作时,真正的惊喜来了。
你好,神秘作家,
我是佛加纳出版社的米兰·那-瓦纳。你几天前寄来了你的沙漠模手稿,虽然我们收到了大量不同流派的参赛作品,但你的作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在一天内读完了它,说实话我根本停不下来,而这意味着我觉得它是一颗宝石。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种风格的沙漠模故事了,我愿意冒险一试。虽然你不是比赛的总冠军,但我也愿意提前支付五百信用点作为故事创作和出版权的报酬,其他报酬将基于销售结果计算。
请通过通讯呼叫告诉我是否同意这个安排,我将不胜感激。期待与你合作。
真诚地,
米兰·那-瓦纳
P.S. 在我们印刷之前,如果能得知您的通讯代码和名字会更好。
丁向前窜了一下。在零星工作和这笔预付款之间,他可以轻松补充满剃刀冠,甚至能买到一些新鲜补给以确保他到达内瓦罗。他匆忙地输入了一份回复。
亲爱的米兰·那-瓦纳,
我很高兴接受出版我手稿的条件。请将信用点汇送至赏金猎人工会的得托纳分部,接收人曼达洛人。这也是你要的名字。
问候,
曼多
这感觉很尴尬。显然,他对文字创作的技能都不包括书面信函。
他等待着,如果说他没有感到不安,那他就是在撒谎。为什么呢,他毫无头绪。这并不是什么人生的重要时刻,而且写作永远不会是他的职业。他是一名赏金猎人,他部族的beroya,这将永远是他的首要任务。这只是一次性的,一个绝望、疯狂的偶然机遇,只是他碰巧需要,仅此而已。
一个通话请求传来,丁接受了。
“你好?嗯...先生...曼多?”
这是一个比他预期的年轻声音。
“是的,”他回答说。“那-瓦纳?”
“米兰就好!”她说,听起来异常活泼。“感谢接受这个提议,我真的很期待出版这本书。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沙漠模创作之一,而且坦率地说,我认为自己是一个专家!”
丁清了清嗓子。他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任何人扔过来的一点点赞美,更不用说这么多了。
“谢谢,”他嘟哝着。
“漫游者真是一个引人注目的角色,我喜欢他坚毅、老练的外在和他善良的内心之间的对比。还有他对认可和赎罪的追求...哦,我知道这将是一个出色的系列!”
等等。系列?
“什么?”
米兰安静了一会儿。“这将成为一系列,不是吗?”她问。“你不能就结束在那里,还有很多要讲呢!”
丁紧张地在飞行员座位的扶手上击打起了手指。在这故事之后,他从未考虑过再写作,更不用说一整个系列了。但那也不会太难,对吧?他有大量的真实经验可以借鉴,他不会很快用尽,而且如果信用继续涌入,嗯...
“当然,”他说。为什么不呢?毕竟,他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填补那些漫长而空虚的飞行时间。
“太好了!” 米兰兴奋地说道。“我对你的作品充满信心,曼多先生,我真的认为我们在这里有难以估量的潜力。”
“好吧,”丁说。“而且,嗯...只是‘曼多’就行了。”
“好的,曼多。现在...我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将我起草的合同发送给你,如果你能看一下并签名发回,那将太棒了!另外...我需要一个名字。一个真正的名字。我不能在封面上只写‘曼多’。”
“呃嗯...”丁尝试。他真的试着编了一下,但这就像在一条干涸的河流中捞鱼。他从舷窗向外看。“祖普·史坨?”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下。他写了一整本书,这就是他最好表现吗?
“嗯...贾...贾...”他的目光落在剃刀冠的钥匙上。“贾琻。”该死,那个行星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得托纳。贾琻·得托纳。”
这绝对是糟糕透顶的,甚至可以说是糟中糟。
“好像可以,我们就这么定了!”米兰兴高采烈地说。“我需要你给我拼一下,不过这很好!”
这并不好,差得远呢,但也凑合。正如所有人说的那样,随遇而安吧。毕竟,这不会是一个轰动的成功,什么的。
"我可以把你的那本寄到哪里?”米兰在下一次通讯时问道。
已经过去了三周,这并不是很长时间,但丁对小说出版通常需要多长时间毫无概念。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知道他的书在银河系各地的纸张和数据板上存在,至少在其中一些地方,更可能是核心和中环地带,毕竟越往外环旅行书越稀缺。而且尽管甩不掉难以置信的感觉,他的确想确认他的书真实存在。他知道这是一件特别的事情。他习惯于用双手毁灭,所以看到他创造的东西会...很奇怪。
“内瓦罗,”他说。“寄到赏金猎人公会。”
一周后,他结束了一项工作。卡加在酒吧等着他,那是他常去的地方,他手边有交付的信用点和一个包裹。
“我不知道你有邮件,曼多,”他说,举起包裹。它的大小和形状与一本书完全相同,而且丁也没期望有其他邮件。“我们是不是要开始远程彩购了?”
丁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根本就不和卡加说话。这个男人叹了口气,使自己不期望这次得到任何答案,然后递给了他一把信用点(考虑到他为了带回那个滑溜的混蛋而对他的披风造成的损失,这是一笔微薄的金额)和包裹。
丁通常不是一个很容易激动的人。总的来说,在一个往往每天都按照相同轨迹进行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激动人心的事情;期盼永远不在他的座右铭之中。但如果他说他对现在手中的包裹没有感到一丝兴奋的话,必然是在撒谎。当他回到隐蔽所时,他将它收好,然后下到内瓦罗地下的隧道,把他为他们提供的东西交给了铁匠。
他通常不会在他隐蔽所的狭小房间里停留很长时间,那里只有一个狭窄的铺位,没有个性可言,他总是更喜欢立马回到剃刀冠,准备去接下一份工作。但现在,他允许自己坐下,摘下手套,从包裹里拿出了书。
哦。它看起来...不错。
它让他想起了他小时候如此喜欢的那本书,他感到胸口一阵抽搐。那里是标题,用朴素的通用语写着,他曾为此苦苦挣扎了三天,最后在他即将入睡时突然涌入他的脑海,就像很多想法总是愿意做的那样:《游星之下》。在那之下,还有插图。
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一件长外套,一件由交叉线组成方块图案的衬衫,高跟靴子和臀部的枪套,还有一顶宽檐的黑色帽子,被拉得很低。只有一只眼睛可见,棕色的瞳孔,出奇地哀伤,脸的剩下部分被一条红色的围巾遮住,抬到了鼻子上。他的马是斑驳的灰色,头颅低沉像是压着与她的骑手一样的负担。在他们身后,沙漠一直延伸至遥远的地平线。
丁敬畏的用拇指在光滑的封面上轻轻摩挲。上面的名字不是他的,但该死,这仍然是他的书。他写出了它,他创造了某物,现在它在世界上,人们可以看到它,购买它,阅读那些来自他脑海的文字。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翻开书,浏览每一页。是的...是的,这是他的文字,全部都是他的。在这里和那里,他发现了一些改变 - 一些语法,一些拼写,无论他多么努力地反复检查,他也不是完美无缺的 - 但基本上没有被改动。现在它们将永远不会被修改了,它们将永远印在这些神圣的纸张上。多么奇怪。多么奇异。多么奇妙。
“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漫游者?”治安官问道,双手插在腰带上。黑色峡谷的镇民站在他身后,几乎每个人都眯着眼睛,抵挡着刺眼阳光。昨天爆发的枪战之后,强盗的尸体在漫游者醒来之前已经被清理干净,几乎看不到任何痕迹。
这一次,漫游者留下的尸体并没有在他离开时凝视着他。
“无所谓,”漫游者回答说。他不欠镇长一个答案。反正他也没有可以给的答案。
他把靴子放在剃刀冠的一边的马镫上,摆动身体跃上马鞍。他的霰弹枪在背上是一种令人放心的重量,左腰处的左轮手枪,靴子里的小刀,他唯一的旅行伴侣,但它们还没有背叛过他。
他一脚踢在马肚上,转向西边,朝着夕阳,离开了。
一个月后,米兰发来通讯。
好吧,他错过了她第一次尝试,头盔里突如其来的铃声差点让他的大腿被一发爆能枪击中。他及时关掉了它,将那个克拉图因人制服并铐在一边,依然咆哮着。直到他把这混蛋死死地冻结在了碳凝板中(他在回到剃刀冠的路上试图逃跑了两次,丁不打算冒险再来一次),并疲惫地倒在驾驶座位上,他才打开了通信器。
她立刻打来电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恭喜,曼多!”她尖叫着,音调通过他的耳朵钻入他的脑海,使他痛苦地扭曲了脸。
“为了什么?”他疲惫地问道。
“我们已经卖出六十万本了!我们进入了科洛桑文学评论的流行小说畅销榜!”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从未听说过科洛桑文学评论,而在银河系中有这么多本书的想法真是难以置信。
“嗯...我想那是好事吧?”他试探性地说。
“超级不可思议!这将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畅销书!”她尖叫道,声音提醒他曾经离爆炸如此之近,以至于即使头盔的保护也没有足够时间阻止他的鼓膜破裂。
“哦。那很好。”
他不知道该用这些信息做什么。他应该庆祝吗?可能。这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他可能会在驾驶舱里喝一口便宜的酒,对着他新获得的成功自酌一杯。
“听着,我们需要考虑宣传,书展,签名会,采访...”
“不。”
米兰停住了。“什么?”
“我一个都不参与,”他坚定地说。他不会这样做。他只是为了那几个额外的信用而参与其中——当然,这意味着对部族来说更多的钱。但他太忙了,没有时间做什么巡回宣传。当然,也太谨慎了。单单是需要待在在内环的任何地方,这种想法就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但...人们会想了解书背后的人的...”
“他们不会,”他说。“我不知道,保持神秘感。”
米兰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一种听起来很失望的沉默。然后她叹了口气。
“好吧。我们...将来再谈。你还想把你的分成汇到内瓦罗的赏金猎人公会吗?”
丁花了一些时间来掩盖他的惊讶。分成?“啊,是的。谢谢。”
“不客气,曼多。谢谢你。”
“为了什么?”
“作为一个优秀的作家!”
也许是成功带给他的奇怪的兴奋感支撑着他,但在一周内,丁就写出了一部续集。米兰甚至还没有提出要求,它就完成了,在一阵疯狂的灵感中狂热被敲打了出来。它比第一部短,但丁认为,情节更为扎实,他对漫游者角色的掌握也更加牢固。
这一部他决定称为《血红之沙》,讲述了一个采矿公司如何污染当地水源,剥削了一个偏远村庄的贫困居民。在这类故事中,丁认为,工业破坏总是一个有趣的前景。
他忘记了赏金猎人公会帐户里的信用点。
第三部花费的时间更长,他不得不更多地从实际的工作中获取灵感。他为它设定了截稿日期,这意味着他被迫写作,而被迫写作,他认为,是他感受过的最糟糕的感觉之一。文字不再那么容易流畅,角色固执己见,拒绝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行动。他差点两次放弃整本稿子,甚至考虑屏蔽米兰的通信码,这样她永远无法再与他联系。
最终,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并当他重读它时,情况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它有足够强大的框架来支撑走完从头到尾的旅程。但这也使他筋疲力尽。写其他任何东西的想法都让他感到不悦,在入睡之前他都死死盯着在床顶架子上的破旧数据板。又一个截止日期逼近,紧迫感环绕着他的脖颈,无法阻挡,无法逃避,真是个该死的噩梦。
他选择逃避,心情愈发沉重,而他无力应对。
铁匠的作坊炎热难耐,汗水从漫游者的脖子滴下,渗透到他衬衫的棉质中。另一边,铁匠似乎已经习惯了,毫无动容,是一个对极端环境适应良好的生物。
蒸汽从她将金属插入水槽的地方冒出,发出嘶嘶声。然后再次回到泛红的煤炭中,淬火。他以前见过这种技艺,但不是用相同的奉献精神,至少不是像铁匠那样。她用磐石一般的力量工作,他十分钦佩。
“你知道吗,漫游者,”她说,她的声音毫无情感,却很智慧,“什么是你最大的敌人?”
漫游者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额头。他几乎害怕猜错,好像那会降低她对他的尊重一样,尽管他想,原本也没有那么多。
“不知道,”他诚实地说,因为他知道她会欣赏诚实。
“停滞不前,”她回答。“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她将金属从火中取出,再次放在铁砧上,她的锤子的敲击与漫游者的心跳同步。
第四本书不是他最好的作品。他的截止日期突然的袭击了他,因为完全被遗忘直到在一片盲目的惊慌中,他把自己锁在了剃刀冠上,停在某个该死的肮脏太空港,疯狂地喝着咖啡和吃着陈旧的口粮,然后他把一些文字发送给了米兰。他不太确定那些是什么,但是...那是东西,这是肯定的。他记得越少,就越好。
他并不惊讶它的销售量没有其他的好,但它仍然卖得不错,考虑到他从未计划过超过一本该死的书,他认为这是一种成功。
然后,突然间,是那个孩子。
他突然闯入了丁的生活,摧毁了他所知道的一切,用自己替代了每一种确定性。而丁对此接受良好,甚至太好了。但是在弄清楚有了小孩之后事情究竟要如何运作,也意味着他的文学生涯(他仍然认为不过是一个被过分吹嘘的兼职工作,并试图忽视它)需要搁置。
有一天,米兰给他打了个通讯,她听起来很慌张。
“曼多,你应该在一个星期前把手稿发给我!”
丁呻吟一声,希望他的声音合成器会从通话中抹去。“我有点,呃,忙…”
米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业,但我也有义务,有需要讨好的老板。至少提前告诉我你是否需要延长截稿日期,而不是无视我。”
他在头盔后面扭曲了一下。“抱歉。我只是被——不,孩子,别碰那个!”
孩子放下了爆能枪,有愧地望着他。它还是激发了,一束能量在剃刀冠的壁板上弹跳,丁扑到了孩子的面前环绕住了他,孩子卷缩在他的胸前,离子束正好打在他头盔上,让他的头随之而鸣。
“该死,”他呻吟着。孩子发出了好奇的声音,用他的小爪子轻轻敲击着丁的胸甲,丁则带着一声呻吟翻了个身,手掩着头盔。
这个孩子真是要了他的命。
“曼多?一切都好吗?”
丁疲惫地爬回驾驶座。“是的,一切都很美好,”他喘息着。“我会尽快完成的。你能给我一个月吗?”
“整整一个月?!”米兰惊呼道,他能想象到她担忧地措着手的样子。她听起来就是那种类型。“我也许能给你三个星期。”
丁咬住了一声呻吟。他曾在三天内写过一整本,但他当时也不需要追着一位精力无限的绿色小孩跑,同时还要受到银河系中一些最坏分子的干扰。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内确实发生了太多变化。
他不想承认,但他一直在...挣扎。孤独的漫游者的冒险开始感到有点重复,甚至有点无聊,就像丁自己的工作一样。他的想法越来越少,而且他真的不太喜欢已经写好的下一部的那几章。而停滞不前违背了信条。
他的目光落在小孩身上,他思考着在驾驶座扶手上敲击着手指。
“你会在三周内收到的,”他说,并关闭了通讯。
漫游者下马,戴着面罩的他在严酷的表情下注视着这片狼藉。
护送队的马车残骸仍然在燃烧,黑烟升腾到蓝天之中。尸体散落在土地上,被剥夺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任由秃鹰来啄食。漫游者穿过残骸,心情痛苦。这些人只是在寻求新生活,而他们所剩下的已被残忍地截断。
就在这时,漫游者听到了轻轻的哭声。
他顺着声音走,直到来到一条小溪。一辆马车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偏离了轨道,它躺在底部,翻滚并摔碎了。漫游者沿着堤坡滑下,靴子在松软的土地上划出沟壑,然后他跪了下来。
巨大的褐色眼睛从碎裂的木头和破烂的帆布下凝望着他。泪痕在小孩脸上的污垢中划出条纹。
“没关系,小家伙,”漫游者轻声说道。“你现在安全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有小孩的陪伴旅程显然使丁充满灵感。有这么多可用的故事素材,丁把它们全部存储起来,准备在适当的实践收获。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不同寻常的、离奇的。奇怪的是,小孩的存在对他的创作起到了很大帮助。他会为下一部的大纲唠叨个没完,虽然小孩无法回应,但有个生物可以交流想法,这对他非常有帮助。他再也不会陷入卡在半途的困境。
角色阵容逐渐扩大,尽管很少有人会重复出现:寡妇、刺客、警长、女爵。他开始为新的情节铺设线索,不再仅仅是漫游者以往的单一冒险,而是涉及到漫游者的新伙伴——孤儿。也许这种幻想故事中加入像魔法这样更为现实的元素并不严格符合传统,但是……嗯,这是他的书。他可以随心所欲,对吧?
说到底,丁主要是为了自己而写。它们似乎受到其他人的喜爱,嗯,那只是一个额外的奖励,一个幸运的事件,为他带来一些额外信用分。丁写的是他想阅读的内容,他想读一些能合理化自己生活的疯狂的东西,如此他便知足。
“加入一位恋爱对象怎么样,曼多?”米兰有一天建议道。
“不,”丁说。
这绝对不会发生。只有漫游者——嗯,现在还有孤儿——他就喜欢这样。这让他能够随心所欲地创作,不被任何常驻的角色束缚,除了类似于治安官和士兵这样的漫游者偶尔的盟友。
“我敢肯定粉丝们会喜欢的,”米兰继续说,因为她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
丁发出一声厌恶的声音,他确信通过通讯传达了出去。
“不,”他重申。“我不会加入那个的。”
漫游者,就像他自己一样,没有时间涉及恋情。他无法安定下来,毕竟那就在他的名字里:他漫游,那就是全部的意义。而且,恋情意味着安定下来,不是吗?那意味着扎根。嗯,无论是漫游者还是丁都不能做到那一点。米兰偶尔会提到粉丝,他猜想这意味着他们正在给她发送关于这些书的邮件,但丁也没有时间参与其中。他只想写作,说实话,他对恋情的吸引力并不是很理解,无论是在文学上还是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它会妨碍做事,而且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写得好。
米兰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加入了孤儿。”
丁转过身。小孩正在玩他最喜欢的小银球,滚动在手中,欣赏着表面。他在头盔后面微笑了。
“是啊,嗯…这个系列需要一些改变,”他说。
“…你只会写你想写的东西,对吗?” 米兰嘟囔着。
“你懂的。”
她叹了口气。“你会让我丢掉工作的,”她说,她可能在摇头。“写完了就把下一部发过来!”
科尔诺斯和阿索卡·塔诺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他现在更了解古古,对他的过去有了一些了解以及一个名字,一个他每次说出都欢笑不已的名字。但另一方面... 泰桑。它在超空间跳跃中越来越迫近,伴随而来的是很快古古将离开的事实。永远离开,将随之而去的也是丁的一部分。
他从未预料到会变得如此依恋。而现在,他是的,他的心的一部分现在与这个奇怪的小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
一天晚上,当古古睡着时,他允许自己取下头盔。他看着小小的他蜷缩在吊床上睡觉,小胸膛起起伏伏。没戴头盔的时候,他显得更绿了。丁还可以看到那些微小的细节,比如头上的白绒和耳朵里的粉红。
只有多年的破折经历才止住了他的哭泣。
漫游者朝他旁边的孤儿看去,孩子正沉睡不醒。他好奇这个男孩是否正在梦中。
神秘者盯着他们,头歪向一侧,编织在她浓密辫子中的羽毛随着她的动作摇曳,使她看起来像一只奇怪的鸟,在他们之间的篝火之间呈现出橙色的光芒。
“他的力量会继续增长,”她说。
“每次使用这些力量,他就会受伤,”漫游者回答,试图维持住声音的颤抖。他握紧了拳头。“难道没有什么我可以做来帮助他吗?”
神秘者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可以被教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她最终说。“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来得太晚了。这让我担心。”
“那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足够的知识或经验来帮助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她说。“你必须找到其他人。”
漫游者吞咽口水。在他能阻止自己之前,他把手放在孤儿的手臂上,更多的是为了安慰自己而不是正在熟睡的孩子。孤儿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而且...如果我们不找呢?”他问,声音紧张。
神秘者把目光投向孤儿,她的表情充满了骨子里的悲伤。“那么他的力量可能会吞噬他,对于我们来说他就会迷失。”
漫游者感到自己在颤抖。他想将孩子拥入怀中,紧紧拥抱,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害怕。当他在破碎的马车下找到孤儿时,他没有预料到会变得如此依恋。而失去他的想法,漫游在没有这个男孩的世界中,实在是太可怕了。
吉迪恩巡洋舰解决后的第三天,米兰给他打来了通讯。
“嘿,曼多!”她愉快地说,而丁感到恶心。当古古远在千里之外,无法触及,消逝时,她怎么会感到快乐,感到任何喜悦呢?
“嘿,”他说,声音如石头,试图保持礼貌。
“有什么问题吗?”她问,值得肯定的是,她听起来确实很关心。
“我... 我一时半会儿写不出东西了,”他说,冷漠的寒意再次紧紧抓住他的心。通讯的另一端沉默了很久。
“好的。我知道截稿日期要到了,我会说你感觉不舒服,”她说,她的语气很温柔。“请在你感觉好些的时候联系我。”
丁闭上了眼睛。“当然,”他喃喃自语,知道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好起来。
没有古古在身边,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你他不愿训练,”天行者说。他的眼睛低垂下来,落到丁的大腿上,那里的烧伤仍然明显。“而且你似乎需要一些帮助。”
一开始,丁皱眉。他不喜欢任何潜在的无能暴露出来,而且这位刚刚凭空出现把他的儿子带走的人...居然还提出要帮忙,奇怪。
嗯。
他歪起头盔。“关于暗剑,你会帮忙吗?”他问。天行者微笑了,这不是他那种那种总是让丁感到不安的神秘微笑,像是天行者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这次的微笑更为宽容,更为真诚而明亮,它很适合他。它让他看起来更年轻,更轻盈,更...英俊。
丁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然。我可以同时训练不只一个人。”
跟随天行者回到他所居住的这颗翠绿星球是宇宙中最容易的事情之一。更容易的就是再次见到古古并把他拥入怀中。当他们额头相贴,喜悦从他身上迸发而出。
如果他的目光偶尔在天行者身上停留的时间过长,嗯,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男人走出洞穴,他完全不像漫游者期待的那样。他的脸庞被刮得干干净净,年轻而英俊,有一头金色玉米田般头发,眼睛就像头上的蓝色天空。他的大部分身体被一件斗篷遮掩,但漫游者所能看到的,令人欣赏,那是似乎永无止境的长腿和优美纤细的手腕。男人用一根手指掀起他的黑色帽檐,掂量着漫游者,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腰带上,远离了他臀部的六连发手枪。
“你是隐士吗?”漫游者问道。
“谁在问?”男人反问。
“一个需要你帮助的人,”漫游者说。“我儿子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的目光落在孤儿身上,他正躲在漫游者的腿后,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
“告诉我你需要什么,陌生人,”他说。“我会尽力而为。”
这几乎富有欺骗性的简单,他们如何轻松地相互吸引。他们如何迅速进入对方的轨迹,如何越来越接近,直到他们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如今与卢克分开的想法几乎和与古古分开一样痛苦。他们彼此之间如同三个完美的拼图块,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他们来说是如此轻松自然。
也许,丁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对爱情故事如此着迷了。
孤儿现在睡得很沉,每天的学习使他筋疲力尽,他学习和成长的节奏使得流浪者为他感到骄傲。他再次把毯子盖紧,梳理了一下男孩额前蓬乱的卷发,该要剪一下了。
漫游者嫉妒他如此轻易获得的睡眠,因为在他的皮肤下总有一种骚动,一股他无法摆脱的能量,而它存在的原因就在附近。
他走出山洞,白天炽热阳光给予的温暖已经消散。星星像颜料斑点一样抛洒在天空中,清晰而明亮,而在它们的对比下是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影,这个人影在这些天来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填满了他的思想。
他向他靠近,当他走到他的身边时,隐士转过头来看着他。他在星光中看起来如此不同,但与在阳光下一样英俊。
“他睡了吗?”他问。漫游者点了点头。
“像块石头一样,”他沙哑地回答,隐士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与他们周围贫瘠的景致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既亲密又充满了未说出口的东西。如果漫游者稍微移动一下,他们的肩膀就会相互碰触。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一点,自己会有一种一直待在某人身边的执念。
他转向另外那个人。“我...我想谢谢你,”他嘶哑地说,试图说出他真正能说出口的话,而不是那些他说不出口的话。
“为什么?”隐士问,惊讶得好像对于一个为他人无偿提供庇护和帮助的人来说,感激之情是个陌生的概念。
“为了...这个。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然后隐士笑了,而漫游者觉得他可能有点崩溃。隐士的手找到了他的胳膊,安慰地捏了捏。
“这是我最起码能做的,”他低声说道。
他们靠得很近。令人痛苦的近,而漫游者已经厌倦了流浪。
他拉下面巾,他们在半路相遇,闭上眼睛,心跳如战鼓,漫游者几乎可以想象隐士的味道就像头顶闪耀的星光。
丁伸了个懒腰,回顾了一下他刚写的这一段。他自豪地认为,这绝对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他从来不知道他能在描述亲吻方面如此擅长。实际练习对此有所帮助,他确信,这个想法让他充满了一种奇怪的眩晕感,就像如今大多数关于卢克的想法一样。
现在很晚了,边柜上的计时表显示这个星球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小屋里很安静。他之前肯定沉浸在那些奇怪的写作神游状态中,他一进入这样的状态,时间就轻松溜走了,而他则化身为那些需要出现在屏幕上的文字所用的工具。
值得骄傲的是,当一双胳膊绕过他的肩膀并且有张脸埋进他的头发中时,他并没有感到惊慌。
“你怎么还醒着?”卢克问,声音因为睡意而沉闷。丁叹了口气。
“写作,”他说,指着那个古老的数据板,他到目前为止在上面完成了每一部《孤独漫游者》的故事。如此,他想他已经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一种新型号的数据板永远都不会替代的感觉。
“写作?”卢克好奇地重复,更加专注了。他伸手拿起了数据板,而丁并没有阻止他的理由。
“我肯定我以前提到过的,”他皱着眉头说。也许他没提过。他的兼职工作并没有什么在对话中被提起的理由,有时他甚至会主动忘记,除非他在积极写作。
“你没提过,”卢克说,边滑动屏幕边亲吻他头侧。丁皱着眉头,当卢克沉默时,他感到不安。“丁...你是不是在给《孤独漫游者》写同人?”
丁转过头去,对他投去惊讶的目光。“你听说过它们吗?”
卢克嗤之以鼻。“汉是这系列的忠实读者,他痴迷其中。”
“真的吗?”丁无法想象汉·索罗会喜欢他写的任何东西。他们一见面就互相不对眼,瞬生反感。“等等...什么是同人?”
“你说什么是‘同人’?难道这不是同人吗?”
丁微微皱着眉头。“嗯...是我写的。《孤独漫游者》系列。它们是我的。”
沉默在他们之间拉长,卢克的脸上的表情很有趣。那是一种空白的表情,但同时也有些惊讶。
“等等... 是你写的原本的书吗?”
丁点了点头,稍微感到有些尴尬。这不是他以前向任何人承认过的事情,他惊讶自己竟然没有感到更为不适。也许是因为这是卢克,他让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稍微容易一些,更加宽容。
直到他开始笑,这就不太令人安心了。
丁感到脖子后方发热,他抓起数据板。“我知道这有点尴尬...”他喃喃自语。卢克摇了摇头,控制住了自己的笑声。
“不,我在笑是因为汉!”他说着,擦去了一滴脱离轨道的眼泪。“这绝对会让他很生气。你知道...他肯定在你的书写同人。等等...”
卢克消失了,回来时带着自己的数据板,这是一个稍微新型、真的能连接到全息网的数据板。他搜索了一下,蹦出了一个页面,坐到丁的旁边。
河流电路
作者:隼船长
类型:动作冒险、遗憾、友情
角色:漫游者、孤儿、原创男性角色
配对:无
字数:六千
总结:走私者是一笔丰厚的赏金,而漫游者需要这笔钱。但当他们都被同一个人背叛是,也许他们可以合作,并发现他们并没有那么不同...
冰冷沙漠之夜
作者:隼船长
类型:爱情、第一次
角色:漫游者、孤儿、警长
配对:漫游者/警长
字数:三千
总结:在他们一起解决当地强盗头子的路上,两个孤独的男人互相安慰。
丁瞪着屏幕。“搞什么?”他没有勇气再往下翻。配对到底是什么?什么意思?他的角色之间的?
卢克笑了,“你不知道这些吗?”
“这些什么?”丁问,哀怨的抬头看向卢克。卢克挑起眉毛。
“人们对你的书很着迷,丁,”他说,“他们会写同人,画画,他们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发表自己的理论……他们甚至会让角色之间配对,这叫‘拉郎’。”
丁突然觉得受到侵犯。他低头看着卢克的数据板,皱起鼻子。“不要是警长……”他喃喃自语,摇了摇头。那是科布·万斯。科布的确英俊,但丁肯定不想和他接吻。漫游者在感情上也不会对警长有什么想法,他们只是盟友而已,只是朋友。
“我相当确定人们会把漫游者和任何人搭配在一起,”卢克说,“很多自我带入的角色,你懂的。”
丁给他一个痛苦的表情,终于推开了卢克的数据板。他已经看够了。“我希望你没给我看这个,”他嘟哝着。
“抱歉,丁,”卢克说,他的眉头紧锁着担忧。“我以为这很有趣。你居然不知道这一切。”
丁耸了耸肩。“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他说。“我是为了自己写作的,你懂吗?我写作是因为我喜欢。我知道它们卖得好,但我从未真正花时间去了解有多好。”
卢克靠近了,依偎在丁的身旁,这不是第一次丁自己是多么轻易地接受了与另一个人分享的这种近乎随意的亲密状态。一个明亮而离奇的谜团。
“不管怎样,”卢克说,“我认为这很不可思议。你写了一些数百万人喜欢的东西,这不是一件小事。”他抬头看向丁,脸上是掂量的神情。“你总是让我感到意外。”
“这是好事吗?”丁问。
卢克笑了。“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回答,把丁拉入一个吻中。
他发送了第十本书的完整手稿。
已经是第十本书了。整整十次冒险,是长时间不停地在键盘上打字、在空白的纸上打草稿、解开情节之间的乱麻并逐渐构建角色的结果。他为这本书感到自豪,比起其他任何一本都更引以为傲,除了漫游者遇到了孤儿的那一部。《沙漠之月》是一本不错的书,他想,也许是一段时间内他写得最好的。
三天后,米兰联系了他。
“你,曼多,真是个说谎的骗子!”她尖叫道,声音大得让卢克和古古从冥想中分心了。
“什么?我做了什么?”他问道。
“你说你不打算给漫游者一个恋爱对象的!”她生气地说。“那我怎么读了一半,看到了你突然扔进来一个金发小鲜肉!”
卢克,丁能看到,在笑,还试图用他带着手套的手掩盖住。丁叹了口气。
“感觉是时候了?”他无力地说。
“‘是时候了’,”米兰嘲讽地重复道。“好吧,至少这个‘隐士’角色写得够好。这可能不会让人太失望。”
“嗯,我不会改的,”丁说。“隐士现在就在其中了。”
他努力不看卢克。但他失败了。卢克冲他微笑,是那种温暖而美丽每次都让丁的胃感到一阵翻滚的笑容。是的……“隐士”现在就在这里了。
米兰叹了口气。“如果你不给我们赚大钱,曼多,我发誓……”
丁不理会她。她可能又在虚张声势了。“听着,我写的都是……感觉对的。角色就是会按照他们的意愿行动。”
“我懂,我懂。”她沉吟片刻。“不过真的很不错。是自从漫游者遇到孤儿的那本书以来最好的,你的文章水平确实进步了。我为能成为你的编辑而感到自豪。”
丁感觉脖子后面火辣辣的。“我,嗯……谢谢。”
“继续保持好状态!”
索罗正在执行他的补给任务,他脸色铁青地踏着脚走下飞船坡道。卢克一如既往地平静地向他打招呼,而丁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尽管他看到索罗的时候心情有些糟糕,好吧,比平时更糟糕。
我知道你对我的角色做了什么,他心里想,在头盔后面怒视着他。
“你为什么生气?”卢克问。“和莱娅吵架了吗?”
“没有!”索罗咕哝着,双臂交叉。 “是新的《漫游者》系列。”
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陷入了拼命咳嗽的困境,这让索罗和卢克都盯着他。他挥手让他们无视自己,用几口深呼吸平复了呼吸。
“发生什么事了?”卢克问。索罗哼了一声。
“作者突然扔进来一个全新角色!还是个离谱的官方恋情!”他摇摇头,一脸厌恶。“真是不敢相信,尤其是漫游者和警长之间有那么多化学反应的同时…”
“没有的事,”丁在他能阻止自己之前说道,为他的角色感到愤怒。他从来没有打算朝那方向发展,为什么人们要在一些明显不存在的地方揣摩?索罗怀疑地看着他。
“你为啥在乎?你也读《孤独漫游者》吗?”
丁僵住了。“……差不多吧,”他生硬地说,他身边的卢克正在拼命地掩饰着笑意,头几乎贴上了腿还在用丁作支撑。
“你怎么了,孩子?”
卢克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他喘着气,仍在试图控制自己。索罗翻了个白眼。
“无所谓。”他把注意力转回丁。“那么,显然你对这系列有自己的意见。你觉得新书怎么样?”
丁把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我觉得……挺好的,”他僵硬地说。他不习惯评价自己的作品,他只是把它完成了,发给米兰,然后就那样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作品有过看法,除了一些创作带来的模糊自豪感之外,但这次不同。不论好坏,他都向世界展示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就像他在书中向孤儿所做的那样。
索罗哼了一声。“班萨屎!那新角色真是糟糕透了!”
哦,这完全是私人恩怨了。对漫游者和孤儿来说,隐士有着重要意义,因此他对此非常重视。“我觉得他完全没问题,”丁辩护说。“是系列自孤儿以来最好的添加!”
索罗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像丁侮辱了他那坨虚大的飞行垃圾,他所谓的飞船。“你显然不知道什么是一本好的《孤独漫游者》!”他生气地说,厌恶地扬起双臂。
“贾琻·得托纳什么时候死了,让你当裁判?”丁反击道。
“自从他决定做出糟糕的写作决定时!”
丁决定,当场就让他的下一本书只属于漫游者和隐士。别无他人,只有他们和孤儿,一些稀松平常的家庭生活,至于情节发展,管他的。也许这才能让索罗安静下来,尽管他对此极度怀疑。索罗唯一不烦人的时候是他被碳凝的时候,而那时丁甚至还不认识他。
丁从淋浴间中走了出来——他从来没弄明白这个地方怎么有自来水的,但他也不会对一份热水澡的待遇不知满足,因为他喜欢热水澡就像喜欢那个人带给他的——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拭他的头发——体验。卢克,他意识到,正在读一本书,他凑近去看封面。
他僵住了。
“你为什么在读那个?”他问,突然感到无法言喻的尴尬。卢克放下《流星之下》,眉毛微微上扬。
“我决定给它们一个公平的机会,”他说。“我很抱歉以前没有读过它们,但你知道身边有人一直不停地谈论某件事时是什么感觉。”
丁点头认可。
“这是一本真的好书,丁,”卢克说,声音现在变得更柔和。“我很喜欢。”
丁能感觉到他脖子后面在发烫。“哦。谢谢。”他从来不知道如何回应赞美,但这让他得到了一个吻,所以也不算坏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卢克的鼻子总是埋在书里。是他的书,但每次都是不同的一本。
“你是在把它们当饭吃吗?”丁斜眼看着。“它们好吃!”他辩解说。“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汉会为它们疯狂了。它们引人入胜。你足够细致地构筑了这些角色,让人们了解他们,但又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人们能够自己构想,填补空白。它是段式的,这意味着人们可以在任何时候开始阅读,但也有一种连贯感,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你的风格很有感染力,主角的经历让人能够产生共鸣。它真的能让人欲罢不能。”
丁有感到脖子后面发烫。“我没想能收到一份书评,”他嘟哝着。卢克笑了,伸手去够丁的手。当他搭上去时,他把丁拉近,用一种让丁感到头晕目眩的方式亲吻着他。
“你得继续写了,”卢克说。
丁挑了挑眉,卢克笑了。
“因为我只剩下一本书就追上进度了。”
“丁?”
丁皱着眉头小声呻吟,翻了半个身。台灯还亮着,这意味着卢克还在看书。他现在把书放低了一些,而丁还因为试图入睡而头昏脑涨,无法看清卢克的表情。
"嗯?"
"在创作角色时,你并不是很隐晦,对吗?" 卢克低声说着。他合上书,关掉了台灯,然后滑进了被子底下。丁终于翻过身,尽管他的大脑很难跟上卢克的话。
"什么?"
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开始聚焦,他能看到卢克脸上玩弄的笑容。"记得我们那时去塔图因,因为你欠波巴·费特一个人情,还让我帮忙吗?"
"是的…"
"嗯,如果你知道该向哪里看,游牧人和刺客以及警长是谁真的真的就非常明显了。"
丁的大脑反应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想要藏在被子下——不,藏在地下——永远不再出现在大地上。卢克继续说着,毫不理会丁内心的动荡。
"嗯,还有,隐士...”
丁呻吟着,用双手捂住脸。“我…我真的很抱歉。”
卢克笑了,把书放在一边,然后在丁的胸前安顿下来。丁透过手指看他。
"我感到受宠若惊,事实上," 卢克说。"虽然我认为你可能把我写得过于英俊了,但也还好。"
丁终于放下了双手。“你不生气?或者…感到奇怪吗?”
卢克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很可爱。我喜欢你用这种方法把你身边的人化为某种永恒。而且,嗯……它揭示了很多关于你的。”他向前倾身,嘴唇碰到丁的嘴唇,丁轻易地融入其中,双手随心所欲地游离,只要它们在卢克身上就行。
“好吧,”丁低声说。在他被再次亲吻之前,他感受到卢克的微笑,更深、包含渴望,其他一切此时都被完全忘记了。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漫游者知道。迟早,他们的过去——他的过去——会追上他们,一如既往地顽固不化。它一旦嗅到气味,就不会放过。但一想到要离开,他的肋骨就咔咔作响,还在跳动的心脏也被撕裂了。不仅仅是因为孤儿看起来很开心,虽然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孩子很快乐。他在成长,一天天掌控自己的能力,也因此更加自信。他玩耍,他学习,他变得更加强大。
另一部分原因当然是隐士本人。哦是的,孤儿早已对他的新老师产生了依恋,毕竟……漫游者也是一样。
他以前从未如此深切地关心过另一个人。他一直以为,"孤儿 "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异常现象,一个奇怪的独特事件。然后,隐士出现了,与漫游者的孩子——不,他的儿子——建立了牢不可破的纽带,他怎能抗拒呢?抗拒一个如此深情,如此强烈地关心陌生人的男人的诱惑?
当漫游者看向未来时,他不仅仅看到了孤儿。不,隐士也在那里。在茫茫荒原上,追逐夕阳的三个人影。
“你会和我们一起走吗?”一天晚上,漫游者在无尽的沙漠天空下,皮肤贴着皮肤,问道。
隐士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足够让漫游者感觉到这份沉默已经像刀子一样插在他的肋骨之间。但然后他伸手,拉住他,吻轻如羽毛。
“当然会,”他说。“我会随你到任何地方。”
漫游者的眼睛闭上了,他们的额头贴到了一起,他的心在此时腾空而起,升入那片辽阔的天空。
曼达洛,直白地说,就是一团糟。满地的玻璃和摇摇欲坠的穹顶,微风中飘荡着灰烬......没有什么适合人居住的条件。要在这一片废墟上重建家园是一项挑战,丁甚至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光是开销......”博-卡坦嘟囔着,用疲惫的手胡噜着脸。目前他们暂时还在康科迪亚,但人们几乎一无所有:没有补给,几乎没有栖身之所,只有身上的盔甲和一只七零八落的舰队。贝斯卡矿已经被开采一空,而且肯定没有资源来寻找新的矿脉。他们需要一个奇迹。
“如果你不给我们赚大钱,曼多,我发誓……”
曼达洛人总是和赏金猎人公会有联系。这是他们生活方式中根深蒂固的东西,以至于在他们混乱的帐篷、棚屋和飞船之中,公会联络站是最早安排的前哨站之一
丁走进了一艘被指定为赏金猎人公会临时中枢的追逐舰内。几个未加入任何氏族的beroyase*在他经过的时候点头致意。每个人都来这里找一个女人交谈,她目前正坐在大堂桌旁,手持数据板,旁边是一个临时的控制台设置和全息投影仪,在飞船的墙上显示着一整板可领的赏金。
凯苏·奥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回椅子上。
“我能为你做什么,Mand’alor*?”她问。
丁清了清嗓子。“你能查一下与这个链码相关的账户吗?账户名是‘曼多’。”
她从他的臂甲扫描了数据,轻轻敲了几下键盘,就调出了他想要的信息。她的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 他问。她把面板转向他。
他的膝盖几乎软了下去。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零,甚至在以前帝国对高级叛军的悬赏令上也没见过。
"是......是弄错了吗?"他声音嘶哑地问道。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公会不会出错,”她回答。
他揉了揉后颈,把头盔往后仰了仰,盯着飞船的天花板,试图再次弄清什么是现实。
“我……我想我需要告诉博-卡坦我们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了,”他说。
但也许在那之前,他会给卢克和古古买些特别的东西,作为犒劳。
现在,米兰几乎专门与曼多合作了,尽管她隔三差五的会挑选几个昙花一现的小作家,但那些模仿者都没有曼多那种锲而不舍、庞大的产出量和奉献精神。她为她多年前违背老板意愿所作的赌注的成功感到自豪。她喜欢认为,以他们自己奇特的方式,她和曼多算是朋友,某种程度上。当然,除了他的职业,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但在她看来,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一种纽带。
但在他们多年的职业关系中,他从未主动打过通讯给她。这导致了一个下午她在办公室里被吓了一跳,当她的通讯器响起并显示了一个通讯代码时,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接起了通讯。
“你好,曼多!”她高兴地说。“怎么了?”
距离他下一个截稿日期还有几周,这意味着他可能还不会要求延期,他通常会通过全息邮件发送此类请求。不,这必须是一些更迫切、更紧急的事情。甚至可能是……私人的。她在椅子上坐定,用手指撑着下巴,渴望从这个奇怪的人那里得到一点点的信任。
“呃,我要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他说。
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的婚礼?!”她惊叫道。她甚至不知道他已经订婚了!或者正在和任何人约会!或是单身!她……对他了解实在太少了,不是吗?她对这个人的唯一一点了解全部来自他的作品,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是很……私人、真挚的。但这些并不能代替对一个人的真正了解,她悲哀地想。
“严格来说,我已经结婚了,”他说。“但我们必须举行一场公开仪式,否则我的小姑会把我的肠子串起来。我对外来传统不太擅长。”
“那……你邀请我?” 她双手抱胸,小声问道。
“根据我丈夫的说法,你应该邀请朋友,所以我正在这么做。”
米兰感到泪水在涌动,一股阳光般灿烂的喜悦在她体内爆发。朋友!他说他们是朋友!虽然他听起来非常不确定,好像承认自己有感情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他仍然称他们为朋友!这绝对是她这周的高光时刻。
“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我会请假的!”
“我会发给你请柬的,”他说。“而且米兰?”
“什么?”她颤抖地问道,满脸笑容。
“谢谢你,”他说,他听起来很僵硬,但很真诚。“谢谢你给我的破书一个机会。”
她的泪水就真的掉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赶紧用手指把它们擦掉。
“不客气,曼多,”她回答。“那是应该的。”
她为这个场合买了一条新裙子,一件飘逸的淡紫色长裙,搭配她的蓝色皮肤很好看,她请邻居照看她的图卡猫,并预订了她的穿梭机。要到曼达洛星并不容易,有两次她差点没赶上转机,但她还是都赶上了,最终坐上了开往星球本身的穿梭机。飞船的其它地方大多挤满了穿着盔甲的人,都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看到人们返回他们曾被蹂躏的星球,真是太美好了。她觉得这一切都很浪漫。最近这个星球已经重新被定居了,对吧?像是有个古老传统的国王突然出现,重新团结了流散的人民,带领他们走向辉煌,这样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拍一部全息剧。理所当然,曼多想回到他的家乡,带上他的丈夫——一个外来者,如果米兰理解正确的话。
当他们离开超空间并接近曼达洛星时,透过视窗看到的景象实际上相当令人心碎。整个星球的大片区域都变成了闪烁的玻璃,这让米兰心碎不已。这有办法修复吗?人们是如何在这样一个充满敌意的星球上生活的?不过,当他们降落在一个圆顶城市外的大平台上时,她得到了答案。
“欢迎来到桑德里,”售票机器人脱帽说道。
她想,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做事方式。在太空港迎接她的是一位身着暗红色盔甲的托格鲁塔女人,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斯里塔·努
“Mand’alor吩咐我陪同你,”她说。“欢迎来到新曼达洛。”
米兰点了点头,想知道Mand’alor是谁,为什么他对自己臣民的一个朋友如此费心,但她还是接受了。她得知,婚礼就在第二天,而且它本身也并不算一场真正的婚礼,更像是一个派对。
"我猜他们会交换誓言,"斯里塔说。“但我真不知道外来者的婚礼是怎么回事。他们已经结婚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要重新做一遍。”
第二天早上,斯里塔带着她来到了桑德里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建筑。“议会大厦,”她解释说。那里已经有一大群人了,几乎可以说是全城的人都来了。米兰想,也许曼多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她一进门就停住了。那是新奥德朗的参议员莱娅·奥加纳,和她的丈夫,反抗军英雄汉·索罗将军。她在全息网新闻上见过他们,她还经常看每周都热衷阅读宣称他俩即将离婚的八卦小报。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还有兰多·卡瑞辛,云城的行政官,以他的风流韵事、聚会和他在恩多战役中的贡献而闻名。他正在和赫拉·辛杜拉将军交谈,一位反抗军的飞行王牌……这里有如此多的名人和重要人物,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绝对是最微不足道的。她甚至在正确的地方吗?
她紧张地拽了拽斯里塔的袖子。“嗯……一定是搞错了……”
斯里塔看着她。“嗯?”
“我来参加,嗯……”她突然感到非常傻。她甚至不知道曼多的真名。这个星球上的每个人都是曼多,不是吗?所以他只是成千上万个曼多中的一个。“今天还有其他婚礼吗?”她问。
斯里塔摇了摇头。“不,今天只有Mand’alor结婚。”
米兰脸红了。也许她记错了日期?但不,她确信请柬上写的是今天……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某种暗示下,大厅里的人群开始陆续入座。斯里塔礼貌地把她领到一个座位前,示意她坐下,米兰照做了,尽管她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感到非常不自在。
在房间尽头的巨大王座前有一个小平台,所有人都面朝它。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一个是穿着未上色的银色盔甲的曼达洛人,另一个……米兰几乎从座位上掉下去。每个人都认识那张脸,多年来叛军的代言人,他们的海报男孩,最后的绝地武士。卢克·天行者。
我闯进了什么?
两人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换誓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尽量让自己变得渺小。然后他们把额头贴在了一起——曼达洛人没有摘下头盔——人群欢呼起来。
“OYA, MAND’ALOR!”一位穿着蓝色盔甲的男子带头喊道,其他人随之加入,金属撞击的铿锵声几乎震耳欲聋,特别是当斯里塔也在她旁边敲击的时候。
“就这样?”索洛将军拢着手大声喊道,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但显然就是这样了,当两位新婚夫夫走下平台时,一个绿色的……小东西跳到天行者大师的怀里,兴奋地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手臂。虽然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但它还是很可爱,以一种奇怪的、皱巴巴的方式。
有人拍了拍米兰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斯里塔笑了,笑声透过头盔略显扭曲。
“来吧,那-瓦纳小姐,我想Mand’alor会想见你。”
米兰想不出为什么,她显然不应该在这里,现在她会被发现是一个潜入者——一个破坏婚礼的人!——然后被请出门。整个前景都让她感到羞辱。
她跟着斯里塔心灰意冷地走向Mand’alor——显然是那个银色盔甲的曼达洛人——和他的新丈夫(卢克·天行者)正在与索罗将军和奥加纳参议员交谈的地方。小绿生物现在在一个头发乌黑的小男孩怀里,他们默默地互相凝视着,略显诡异。
当米兰走近时,谈话停了下来,她紧张地摇晃着身体。
“Mand’alor,”斯里塔说,“那-瓦纳小姐。”
“Mand’alor,先生!”米兰尖声说道,脸色涨成紫红色,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鞠躬。毕竟,她对除了在书中读到过的皇室成员的其他权威毫无经验。
“哦!”Mand’alor向她点了点头。“我们终于见面了。”
米兰眨了眨眼睛。她认得这个声音。
“曼多?!”她指着他惊呼道。他清了清嗓子。
“是的,”他说,头盔因尴尬而微微下垂。
“你和卢克·天行者结婚了?!”
天行者大师把手套掩住脸笑了笑。“他是,没错。”
米兰放下手,完全失言——从没发生过的情况。
“我真的要感谢你,米兰,”曼多说。“如果没有你,我们不可能重建这个地方。”
“我?”
曼多点了点头。看来,他仍然不喜欢交谈。
“那你是怎么认识曼多的,米兰?”奥加纳参议员问道,米兰差点晕倒。她的母亲是这个女人的忠实崇拜者,总是按时收看她对参议院的讲话。她有点迷糊,隐隐约约地想她有没有机会拿到一张全息合影。
“我——我是他的编辑!” 米兰吱吱唔唔地说道,脸颊涨得通红。
“编辑?”索罗将军问,挑起了一根眉毛。“曼多写了什么?”
天行者大师现在在捂嘴大笑了,眼里噙着泪水。曼多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索罗将军一眼。米兰皱起了眉头。曼多肯定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吧?
“他创作了《孤独漫游者》系列!” 她挺着胸脯得意地说。"嗯,当然,这是一个团队的努力,编辑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索罗将军的脸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去了。“什么?!”他尖叫道,声音大得足以引人侧目。
曼多哼了一声。“事实证明,我确实知道怎样才能写出一本好的《孤独流浪者》,是吧,索罗?”
上方的天空是漫游者见过的最明亮的蓝色 - 几乎和隐士的眼睛一样蓝。阳光灿烂,但头顶绿荫过滤了光线,在小石溪的草滩上撒下斑驳的阴影。孤儿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嬉戏,裤子卷到膝盖处,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试图抓住在岩石间游来游去的小鱼。他们的马没有被拴住,自由地吃着草,剃刀马轻松地与隐士的栗色母马红翼成为了好伙伴。
“你觉得这会持续多久?”漫游者问道。他的围巾被拉了下来,帽子搁在一旁,闭着眼睛。隐士脱下手套,用手指梳理着流浪者新剪的卷发,他的大腿是很好的枕头。
“幸福不是持久的东西,”他说。“它是一切事物之间的时刻。”
漫游者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那我们最好享受眼前,”他说。
现在,这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注释:
*beroya:曼达洛语,猎人。
*beroyase:猎人一词的复数形式。
*Manda’lor:曼达洛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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