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

你低头的时候扫到一条绣着玫瑰暗纹的白色礼裙。那条好看，你想。

姑姑正背对着你们挑着礼服，李泽言径直走到那件衣服的旁边，冲着你眨了眨眼睛。

他怎么看出来的？

“姑姑，这条怎么样？”李泽言问。

“眼光倒是好，这条是新设计出的单品，秀台都没上过。”姑姑把衣服从模特身上取下来，“不过你家小姑娘穿的话要改一下尺寸。”

喔。

“好。”李泽言说。

李泽言的浪漫天赋一定是遗传的，你想。

“你在这看着？”姑姑拿着软尺准备量一下你的尺寸，对李泽言还站在这里的行为表示怀疑。

“我出去等。”李泽言脸上腾出不自然的红意。

他忘记了，从小养成的教养不该有失礼的举动出现，大概是……被姑姑一句“你家的小姑娘”冲击了一下，在你身上多加了点“我家的”占有欲，所以僭越了。

“好看哎。”姑姑说。

你攥着手心，有些紧张地睁开眼，上身的款式并没有大动，但你就是觉得这条裙子属于你了。

琳琅的甜品都摆在眼前，你也只会选择命定的这一种口味。

姑姑简单对衣裙改动了一下，夹了几个夹子，过深的开领铺了一层细纱，更适合你这个年龄段的俏皮，腰封把透视的部分用绸拧了个漂亮的结。

“好漂亮。姑姑好厉害！”你诚恳地说。

“你眼光好嘛。李泽言也是。”

姑姑故意把话从物引申到人。

你笑着抿唇，准备把衣服换下来。

姑姑阻了一下你的动作：“不打算给他看看？”

“嗯……等聚会再看吧。”

“喔，两个小朋友留的惊喜。”姑姑说。

“姑姑。”

你的语气有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

李泽言他们家真的很好很好，是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领域，和李泽言本人一样，恢弘、阔大，可是在你面前却没有任何凌人的压迫感。

情感上的双标和特权，其实才是交往和联系的最终意义吧。

你把衣服交还给姑姑，推开门看到李泽言正在检查你错题集的笔记。

李泽言口中的未来之所以让人信服，就是因为他将可能一步一步转化成现实，将不确定性一点一点地消除。

没道理让他一个人往前跑。

你走过去抓住他的手：“现在彻底真实了。”

李泽言送你回家的时候，姑姑收到一条来自李泽言的信息。

“姑姑，我聚会的衣服要礼服右边第三栏的那身西装。”

臭小子，明知道是一套偏不告诉人小姑娘，两个人都留着给对方惊喜。

李泽言坐在你旁边看手机的时候在笑，你问他笑什么，李泽言跟你说因为某个笨蛋今天的测试题全对了。

你不知道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挺会谈恋爱啊，看来根本用不上什么助攻，当时可怜兮兮地说求姑姑帮个忙，说喜欢的女孩遇上点麻烦，结果根本就是把人家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小姑娘今天小心翼翼地问我，李泽言有没有带别的‘同学’回来过。”

李泽言侧过头来跟你说：“就只有你一个。”

“什么一个？”

“对于我来说，全世界的笨蛋就只有一个。”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你默默地扯了扯李泽言的袖口。

“万一被认出来我们是高中生就不好了。”

仿佛特意照顾你小心翼翼的举动，李泽言也低下头小声对你说：“你知道你不到16岁吧。”

……

喔，这次你听懂了，再怎么看也不像成年人，所以没有认不认出一说。

“不用藏，也没必要藏。”李泽言直起身来说。

你想起来试衣服的时候，想到李泽言的情感外露得不明显，以为他想遮掩的话总能遮掩个八九十，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他“胆大包天”的原因。

这句话像是对你疑问的回应。

他不想藏，对你的喜欢也好，承诺未来的身份也好，他坦荡而赤城，想让周围的人都知道，最好全世界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