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法微课堂 | 你的工龄可以连续计算吗？

工作年限的关键意义在于工龄的计算，工龄计算不仅与劳动者患病和非因公负伤的医疗期享受时间的长短有关、与劳动者的退休养老待遇有关，还与劳动合同终止时的经济补偿金计算直接相关。劳动者只要能够提供证据证明其工作地点从未发生变化，则无论与其签订合同的主体如何变化，均不影响工作年限的连续计算。

基本案情

2021年1月，陈某入职扬州某科技公司工作，并与该科技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合同载明陈某的工作地点为A处。但是，陈某在本案中提供了一些列证据证明其自2015年8月入职扬州某污水处理公司后，工作地点一直在B处，且工作岗位、工作内容也从未发生改变。同时，陈某提交了部分证据欲证明某污水处理公司与某科技公司在财务、人员、职能等方面存在关联。某科技公司对陈某欲证明的事实均不予认可。2021年12月，某科技公司解散，向陈某发出终止劳动合同通知书。
法院裁判
法院经审查后认为，陈某提供了一系列证据证明其在与某科技公司建立劳动关系后仍然在B处工作，其中，包括某科技公司开具的介绍信以及相关微信聊天截图均清楚载明陈某在入职某科技公司后进行对外业务联系时，告知相对方的地址均为B处。某科技公司虽对此不予认可且主张陈某的工作地点为劳动合同中载明的A处，但除了双方签订的劳动合同，某科技公司并未对其抗辩主张提供其他证据加以佐证。因此，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第四十六条第二款规定：“用人单位符合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认定属于“劳动者非因本人原因从原用人单位被安排到新用人单位工作”：（一）劳动者仍在原工作场所、工作岗位工作，劳动合同主体由原用人单位变更为新用人单位”。即陈某一直在原工作场所、工作岗位工作，无论劳动合同主体如何变化，也不论某污水处理公司与某科技公司为何种关系，均不应影响陈某将某污水处理公司的工作年限计入在某科技公司的工作年限。且陈某提供的一系列证据还可以佐证某污水处理公司与某科技公司之间在业务上、人员上、财务上存在一定关联。据此，法院结合陈某的社保缴纳记录，依法认定陈某的工龄应当连续计算为6年11个月。

法官评析

新旧用人单位系独立法人主体，从法人人格独立理论分析，新用人单位没有义务代原用人单位支付经济补偿。然而，劳动关系不同于平等主体之间的民商事关系，实践中，劳动者因为各种各样非本人原因与新旧用人单位先后订立劳动合同，新旧用人单位之间的设立可能存在转型升级、合并分立、经营需要等原因，甚至有的用人单位利用关联企业的便利条件让劳动者与其轮流签订劳动合同，以达到规避劳动法的不良目的。劳动者工龄连续计算的立法目的即法人人格否认制度在劳动法领域的引申，在必要情形下突破法人人格独立，以实现对劳动者合法权益的有效保障。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第四十六条规定，确定新用人单位在计算经济补偿金或者经济赔偿金时如计入劳动者在原单位的工作年限，需要满足的重要前提条件之一为劳动者“非因本人原因”被安排到新用人单位工作，就何为“非因本人原因”，该条也进行了具体规定。然而在实践中，由于劳动者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在举证证明“非因本人原因”的具体情形时，存在一定困难。本案的特殊之处即在于劳动者起初提出了一系列证据，目的在于证明新旧用人单位存在关联关系，由于上述证据基本为劳动者在工作中留存的复印件、没有加盖公章的公文、微信公众号截图等等，法院难以认定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继而难以认定新旧公司之间存在关联关系，因此劳动者存在极大的败诉风险。

在此情形下，如劳动者能够提供证据证明其工作地点、工作岗位未发生过变化，则无需证明新旧单位之间存在何种关系，即可以达到工龄连续计算的证明目的。需注意的是，对于“劳动者工作年限的计算”应当适用举证责任倒置规则。劳动关系的不平等性决定了劳动争议需要建立不同于普通民事纠纷的举证规则，劳动者作为被管理者往往难以获取由用人单位掌握的部分证据，如果坚持运用“谁主张、谁举证”原则，不利于对劳动者合法权益的保护。本案即涉及“劳动者工作年限的计算”应当由谁举证加以证明这一问题，核心即在于陈某的“工作地点”如何认定。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第四十四条规定，上述问题应当适用举证责任倒置规则，某科技公司以劳动合同中载明的工作地点完成了初步举证义务。然而，陈某提出了一系列证据证明其实际工作地点与劳动合同中载明的地点并不相同，某科技公司对此并未能够作出合理解释，也未能进一步举证加以反驳，应当承担不利后果。在本案中，除劳动地点这一关键问题外，陈某所提供的证据还可以证明某污水处理公司与某科技公司的负责人为同一自然人，在陈某与某科技公司建立劳动合同之后，某污水处理公司仍在一定期间内为陈某缴纳社会保险，且某科技公司的设立与某污水处理公司存在一定关联，进一步补强了陈某的工龄应当连续计算这一关键问题的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