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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坂直美凭借一己之力，将公众对网球运动员的心理健康问题拉到前所未有的关注高度后，越来越多球员也开始谈论这个问题。然而也有人担心，心理健康这个议题会被滥用，球员们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不想做的事就拿心理问题当借口。

这种担心可不是杞人忧天，昨天美网首轮过关的新科奥运+辛辛那提冠军小兹维列夫，就拿心理健康问题当起了挡箭牌，避免回答记者的问题：“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所有球员的心理健康吗？你问我这个问题，对我的心理健康可不利。”

是什么问题让向来有“巨头级发言”的小兹都咋舌？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话题还是关于“家暴指控”的。 上周三8月25日，小兹维列夫已经被搁置了一年之久的家暴丑闻卷土重来。SLATE杂志上发布了一篇长文，事无巨细地回顾了家暴丑闻从曝光到现在的全部进展。

这篇报道的发布契机，无疑和ATP最新官宣的“安全保障审查”有关。8月22日，ATP官方账户发文称将对已有的安全保障政策进行全面审查，以提高整个组织的保护水平。ATP的CEO马西莫·卡尔维里说：“网球界每个人都应该受到保护，并且得到公平的代表。”

同时，ATP也确认，新政策的管辖范围会包括在巡回赛官方酒店中发生的暴力行为。小兹维列夫被指控于2019年拉沃尔杯和上海大师赛期间发生的“家暴”行为，就发生在球员入住的官方酒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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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长如《红楼梦》的《小兹维列夫家暴事件始末》就出炉了。简而言之，去年美网期间，小兹维列夫的其中一位前女友奥尔加·莎莉波娃爆料，交往期间，萨沙在日内瓦、纽约、上海等地多次对她进行身体以及言语虐待，包括但不限于掐她的脖子、用枕头捂住她的脸导致无法呼吸、拿她的头撞墙、扣留她的护照、以及用言语侮辱她等等。

最新的访问中，奥尔加爆料，在上海发生的暴力事件中，萨沙的父亲老兹维列夫也介入其中。当时奥尔加把自己锁在酒店房间的浴室内，老兹维列夫隔着门对她说：“今晚之前收拾东西走人，否则我会起诉你，我有你伤害我儿子的照片。”老兹维列夫说的“伤害”，是指媒体曾拍到过萨沙的脖子上有指甲的抓伤。

2019年10月9日与10月10日，兹维列夫参加上海大师赛采访时的对比图

除了更多细节，奥尔加还给出了新证据，其中最有力的莫过于她传给朋友的照片。照片中她鼻青脸肿，身上也有淤青。奥尔加的手机已经更换，所以这些图片她早就找不到了，万幸的是，她的朋友还保留着聊天记录。这位朋友同意以匿名方式接受访问：

“奥尔加好几次提过萨沙对她施暴。我们两个无话不说，但是纽约之后，她总是避着人，而且常常哭，我知道有些事发生了，也知道纽约之后，这些事变得更糟。我问她‘为什么经历了纽约之行，你还给他第二次机会？’如果他做过一次（施暴），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结果，过了一周，我们聊天的时候，她给我发了这些照片。”

翻译：好动网球

奥尔加的另一位朋友V夫人也透露了更多信息：“2019年我和儿子去上海，我儿子是个超级体育迷。我很高兴这对小情侣和好了。下午两点，奥尔加应该跟我联系，但她没有。突然之间，奥尔加给我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情况很糟糕，不知所措，没地方住。我让她住我那。之后兹维列夫给我发短信，让我劝奥尔加见见他。奥尔加身上有淤青，但是我没拍照。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知道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奥尔加的安全，我做到了。”

V夫人还说，兹维列夫和奥尔加争吵后，奥尔加试图注射胰岛素自残，并且V夫人有和兹维列夫交流的文字证据，证明他知道奥尔加注射胰岛素自残的事情。V夫人还给了一张聊天记录，截图中，名为萨沙·兹维列夫的人说：“我跟她求婚了。我跪着，说如果下次见到她，我就给她戴上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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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奥尔加只能自嘲道：“视频求婚，太好笑了。如果哪个女孩说她被求婚的经历是最遭的，亲爱的，我有个故事要告诉你。” ATP的另一位球员，格鲁吉亚选手巴希拉什维利也曾卷入过家暴指控。显然，这两件事是ATP决定改善原安全条例的原因。有人对此不太认同，比如费德勒。他认为网球运动员不是ATP的雇员，ATP没有权利干涉球员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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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部分受访的球员都支持ATP的新举动，包括小兹维列夫本人。穆雷还发表过详细看法：“几个月前我就被问过关于巴希拉什维利和小兹维列夫的问题，对我来说，有人对球员提出这种指控时，应该有相应的协议和程序。在我看来，ATP、ITF、大满贯、政府都应该有。很多运动联盟都有类似的条例或政策，比如NFL（美国橄榄球联盟）和NBA。对于网球运动员来说，ATP出台相应政策意义更加深远。”

很多人诘问奥尔加为什么不把小兹维列夫告上法庭。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身份与地区。奥尔加是俄罗斯人，小兹是德国人，暴力事件发生在瑞士、美国、中国。就算奥尔加想起诉，她该向哪个国家的法庭起诉？如果ATP内部有适用的条文，对球员来说必然会方便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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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人道主义，著名体育评论员乔恩·韦特海姆还认为这些规定存在，是因为体育运动不愿意有人玷污他们的代言品牌。

确实，自从家暴的丑闻爆发后，小兹的代言多少受到了影响。他现在仍在穿阿迪达斯，但实际上他和阿迪达斯的代言2020年底已经结束，至今没有确定续约。对此问题，阿迪方面拒绝回应。

亚瑟士和小兹接触过，后者也表达出了兴趣，但是这次合作没谈成，亚瑟士方面终止了谈话。亚瑟士方的负责人声称，合作没谈成和家暴传闻没有关系。另外，费德勒的运动员管理团队Team8也在家暴传闻三个月后（2021年1月）和小兹维列夫解除了合约。

但是小兹维列夫受到的影响根本无关痛痒，他依然是ATP收入最高的球员之一。尽管奥尔加一直在社交平台上提及家暴相关事宜，但这些问题鲜少被带到萨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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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奥尔加的处境难多了。在俄罗斯，有一段时间，她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好公司会做背景调查，他们一查，看到我的访问，就会觉得‘这女孩问题太多了’。为了找到工作，我删掉了很多帖子，把社交账号设置为私人。”

这也是另一个奥尔加不愿意诉诸公堂的原因。一旦打起官司来，旷日持久的诉讼带来的巨额律师费，奥尔加要如何承担也是一个大问题。但是这对小兹维列夫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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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趣的是，面对奥尔加的指责，小兹几乎从没动用过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名誉。此前小兹对于家暴“指控”的全部回应，只有2020年10月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一则声明：“根本不是真的(simply not true）”。

但这次新报道一出，小兹立刻宣布请了德国和美国的律师介入，着手调查爆料来源和作者假指控的问题，还在各大社交平台发布了一份声明，声称：“法庭已经确认所有指控均不属实，将起诉消息来源和撰文作者。”同时表示自己“全力支持ATP最新的家暴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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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重大的转变，媒体自然不会放过。美网前新发，记者果然问了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小兹似乎底气很足：“法庭已经确认家暴指控不属实。”另一个记者马上追问道：“据我所知，你们从未就此事走过法律程序。”

此问题一出，能说会道的小兹马上言辞模糊起来：“你什么意思？我是说，我们没走法律程序，但是如果法庭确认了那就是确认，其他的我不予置评。”

然而媒体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法律层面的问题溜过去，首轮比赛过后，一位记者再次提起这个问题：“你说德国法庭已经确认你们的说法，认为奥尔加的指控不属实，但这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法律程序，人们想向法庭递交什么样的声明文件都可以。”

这一次小兹就如开头说的那样，拿起了心理健康问题当借口。而被问到是否会“配合ATP发起的独立调查”，小兹维列夫也只是重复：“我的声明已经说的非常，非常，非常清楚了。很多人试图曲解我的声明，但是我认为我说得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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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小兹暧昧的态度，奥尔加简单明了多了。她很快发文回击：“我不怕你，也不怕你的家庭和律师团。他们让德媒不理会我的文章，而在你的声明后，他们马上写了很多报道，宣布你在法庭上打赢了诽谤官司。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打过官司？你的律师有我的号码吗？你知道的，你的成功和金钱不会让我闭嘴，想吓我吗？但我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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