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一部聚焦小镇高中生生活的剧集，在推特上HBO剧集的活跃度排行榜上仅次于《权力的游戏》？！

 

由赞达亚主演的《亢奋》便是这样一部现象级之作。

 

《亢奋》

 

该剧以大尺度的桥段和画面，为我们呈现出一个个混乱颓废的少男少女。

 

有些观众看完之后将它与Netflix出品的英剧《性爱自修室》相比较，然而在笔者看来，《亢奋》的情感底色要比后者悲观消极得多。

 

它更像是英国的另一部影视经典——《猜火车》：将毫无出路的小镇青年聚拢在一块儿，让他们整日用性爱和毒品荒废人生，直至在其生命垂危之际觉悟出那么一丁点儿积极意义，可最终依然逃不过现实的重锤。

 

两者不同的是，《亢奋》将这一故事搬到了当下的美国小镇。

 

从剧集一开始，随着赞达亚饰演的女主角小茹的旁白讲述，9·11事件如同某种不详的诅咒刻进了她的命运中，顺带也成为剧中其他角色的阴影。

 

与此同时，这一时间背景也意味着他们乃是成长于互联网时代的“新移民”，网络成为他们逃避现实痛苦的异域空间，也是酿成他们人生悲剧的隐形利刃。

 

剧中，胖女孩凯特在现实世界里备感自卑，于是她开始在社交网络上发表色情小说，并赢得满堂彩，然后又误打误撞地流出色情视频，竟然还得到不少中年肥宅的赞赏，她遂依靠在线直播重获自信，在“女王”的成瘾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丰满性感的凯茜在社交网络上的遭际截然相反，由于她不懂拒绝，所以屡次成为男友们的“色情片女主角”。这一风评上的败坏，为凯茜和男友麦凯之间的爱情埋下了定时炸弹。

 

当然，有关“性”这一话题，在《亢奋》中不仅体现在线上，更直接表露于线下。

 

跨性别女孩茱尔丝不断和中年男人约会，将受虐当作救赎。性爱对于这位特殊的少女来说既非享受，也非交易，它成为一项扭曲的性别认证。

 

而在另一位强势的女孩麦迪身上，性爱同样飘逸出虚假的味道。麦迪和高富帅男孩内特的关系，与其说是一场相爱相杀的虐恋，不如说是一段变相攀高枝的跃升。

 

而她的搔首弄姿、曲意逢迎，更是成为这位被钱欲熏染的女孩下意识的举动。这种过分成熟的自省，透露出独属于底层的悲凉况味。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还是女主角小茹的故事线。其他少男少女尚且有着健康的身体，小茹连这一点都不曾拥有。

 

剧中，她之所以染上毒瘾且不断沦为一个不可救药的“毒虫”，一方面在于从小患有躁郁症，毒品可以令她暂时摆脱精神困扰；另一方面乃是父亲在她年少时去世，情绪上的骤然打击让她只能沉溺于浑浑噩噩的迷幻世界。

 

而茱尔丝的出现，看似成为小茹回头是岸的契机，但两人之间脆弱且敏感的爱情羁绊终将尘归尘，土归土，春心尽为枯。

 

说白了，不管是性爱、网络还是毒品，都在印证着“颓废一代”的种种“劣迹”。可对于导演萨姆·莱文森来说，他并没打算以此审判千禧年代出生的少男少女，而是试图展现他们所面临的困境。

 

在一次采访中，莱文森强调，这完全是一个与过往截然不同的世界，孩子们根本无法和上一代人进行沟通，更遑论得到有用的建议。

 

而剧中小茹的吸毒成瘾、戒断反应以及抑郁症的表现，也都来自莱文森的亲身经历。这些生活中的脱节现象，会给青少年们带来巨大的孤独感，这令他们只愿与同辈交流。

 

而不管是第一季的分章叙述，还是第二季的线索收拢，《亢奋》始终在营造一种看似矛盾的气氛，既狂欢于长夜派对，又悲泣在闺房小屋；既长啸于毒贩险境，又伤感在离别月台。

 

少年们的情绪总会跌宕于高峰与谷底之间，他们既渴望稳定坚实的幸福大道，又对浪漫至死的不羁人生无限向往。

 

所以，本剧的剧名“亢奋”不只是指代性、毒品和网络所带来的兴奋情绪，更指向一种彷徨犹豫的选择，而左右这种选择的力量，便是亢奋这种原始情绪。

 

在第一季中，凯特虽然在色情网站上如鱼得水，但她依然渴望在现实世界中得到一份真挚、甜美的恋爱关系。可到了第二季时，面对男友的呵护体贴，她竟心生厌恶，那些萦绕在脑中的暴力、虐恋元素成为最本能的欲望。

 

同样，虽然内特屡次出轨，对麦迪拳脚相加，但后者依然通过各种手段想让内特回心转意。

 

这种抑制不住的本能欲望，更体现在凯茜无法忍受单身状态的寂寞，和好姐妹麦迪的男友内特勾搭上。这些看似难以理解的狗血桥段，让一些观众对第二季的剧情颇感失望，可究其本质，莱文森还是在探讨青少年的情感挣扎。

 

这种挣扎最明显地体现在茱尔丝和小茹的身上。饰演茱尔丝的演员亨特·谢弗在现实中便是一位跨性别女孩，十几岁时就曾在时尚杂志担任平面模特大胆出道，随后更得到迪奥等数家时尚大公司的青睐。

 

此外，谢弗还是一位社会活动家，为家乡北卡罗莱纳州的性少数群体的权益四处奔走。

 

《亢奋》中有关茱尔丝的不少情节便是根据谢弗的亲身经历改编，同时，她也是2020年《亢奋 特别篇》的编剧之一。

 

剧中，茱尔丝一方面迷恋小茹，另一方面却总在关键时刻抛下她独自前行，这一相悖的行为逻辑源于茱尔丝的母亲也是一位“毒虫”：茱尔丝在小茹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但也看到了堕落和自暴自弃。

 

至于小茹，更是在第二季中彻底和家人、朋友闹掰。莱文森用了近乎一整集的篇幅展现小茹在小镇上的混乱逃离。

 

在此过程中，她丝毫不在意伦理道德和公序良俗。为了不用忍受戒断时的痛苦，以及逃过女毒贩的索命追缉，她挨家挨户地偷窃。

 

这种本能欲望所驱使的堕落行为，让人对这部剧的女主角产生了浓厚的失望和厌恶，但与此同时，我们又会产生疑问：是什么让小茹走向末路穷途？是第一季中毒贩的恶意喂毒？还是第二季中艾略特的推波助澜？抑或是茱尔丝这位“解毒药剂”的时在时不在？

 

这些都不是根本原因。小茹之所以飞蛾扑火般深陷毒品深渊，只是由于她在现实生活中挣扎日久，却完全找不到逃离泥淖的办法，于是，只能选择用毒品策划逃离。

 

正如内特的父亲那样，当他在旧日的酒吧吃了闭门羹后，看似潇洒、实则决绝地在自家玄关前撒泡尿，撂下狠话，最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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