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和银岛结吃完拉面，已经早过了下班时间。但直到天黑，他们也没有原地下班，而是向着本来划给了角名的区域、距离他们最近的垃圾分站走去。
宫侑时不时就停下来，对着地图四处张望。
几条主街道每隔几百米就挂着一个监控器，角名就是靠它们锁定了尸块来源的大概范围，但对于那些有点年代的小路，就会因为监控缺失而无法追踪。然而真正走进这些老街时，宫侑发现其实监控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少，只是这些都归私人所有，视频源并不掌握在他们警方手里——虽然只要他们需要，出示警察证就可以强制所有人配合工作，然后自由调取、拷贝视频，就如他们在垃圾场时所做的那样。
但是这样的监控到底有多少个、又有几秒可以成为真正有用的线索，宫侑无法估测，也难以想象。
他深深呼了口气，并不在意身边经过了谁，脑海里只剩下宫治那双失望的眼睛。
宫治说他变了。可他真的变了吗？
如果是两年前的宫侑，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查出真相——事实上他曾经真的做过这种事，在不合眼地看了三天监控后，宫侑最终靠一个人影破了陷入困境的一案，并在刑事局彻底打响了名声；宫治怀疑的那个女人，他也并非没有留意，虽然他暂时拿不出证据，但他的直觉却在女人扑向那个摔倒的小女孩时疯狂地敲起了警钟。
他是真的害怕误导侦查方向吗？不，宫侑的字典里没有害怕。
一个可怕的念头伴随着北信介那双仿佛看破一切的眼睛出现在脑海里，宫侑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想法给扔出去。
就在这时，一束白光忽地照亮他面前漆黑的路。
“小心！”
银岛的声音骤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宫侑闻声回头，却发现银岛已经迎着刺眼的白光冲出了马路，环抱住站在光影里的人猛地往后拽，最后两人一起摔倒在马路旁，卡车擦着两人的脚尖飞驰而过。
“银！你没事吧？！”
宫侑飞奔过去，赶忙查看给他救下的老太婆当了人肉垫子的银岛是否受伤。直到银岛皱着眉头直呼痛，宫侑才松了口气，把压在他身上的老太婆拉起来，把人救了出来。
“我没事……婆婆，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喂！你们几个怎么走路的？那么宽的人行道不走非要走马路中间！？车来了也不知道让一下，眼睛干什么吃的啊？！”
卡车停在一百米之外，宫侑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卡车司机。没等银岛来打圆场，他先叉起了腰，以最狂妄的语气讲着最礼貌的道理。
“这位先生，明明是你超速在先吧？这要是真撞上了，可是你的全责啊。”
“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这个老太婆突然窜出来的，我可是一直按限速开的！”
“哦，是吗？可是从刚刚起这个婆婆就一直沿着马路走，今天天气不错，你又一直开着远光，起码一百米外就该看见她了。这条路的限速是三十码，如果你真的按最高限速开车，就算不能绕过她，也只需要五十米的制动距离——可你现在都快跑了两百米诶？这是怎么回事呢？啊！该不会睡着了吧？”
“你……！我……！”
银岛也开口道：“先生，虽然这里没有监控，但只要联系我们交通局的同事，调取你的行车记录仪，就可以查到你刚刚到底有没有超速了。”
“同、同事……？！”
司机恍然大悟，随即马上摆出一副笑脸谄媚道：“那个……警官啊，我真的没有超速，就是……啊对，我刚刚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一小会，唉我都开了一天的车了，养家糊口的不容易啊，上有老下有小呢……”
“你上有老就能撞别人家老人了？我跟你说我这忙着呢，你别跟我讲道理啊，去跟交通局的讲道理去。”
司机欲哭无泪：“哎呀警官有事好商量嘛……”
本就烦躁的宫侑一想起他刚开始的那个嘴脸就更加恼火：“商量个屁！”
“算啦算啦。”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老婆婆颤颤巍巍站了出来，拉住了这个看起来凶巴巴还很非主流、实际上却很善良的金发小伙，“都是我的问题，我膝盖不好，走不上这个坎啊，不怪人家，你们别找他麻烦啦，好不好？”
“婆婆你——”
“你走吧小伙子，以后别开这么快了啊。”
“好嘞好嘞，您老人家注意安全啊，以后别再走马路上了，多危险呐！”
宫侑眉毛一抽，眼睁睁看着司机爬上他的卡车扬长而去。他不解地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替她不平道：“婆婆！你好歹让他带你去做个检查啊！”
“算啦，大家都不容易。”老太婆摆摆手，朝银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你啊小伙子，你救了我老太婆的命……”
“没事的婆婆，倒是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都是老毛病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老婆婆话音未落，就发现银岛的手肘擦伤了好大一片，她哎呀一声，把宫侑都吓了一跳。
后来，在老婆婆的盛情邀请下，银岛只好听她的话去她家处理伤口。宫侑跟在两人身后，无奈地听两人聊天。老婆婆家离得并不远，老远宫侑就听见一声声狗吠，还随着他们的靠近愈发响亮，直到老婆婆打开大门的一刹那，三人瞬间就被狗群包围了。
银岛被同样热情可爱的狗狗们吸引了注意，直到老婆婆催他进屋拿药才回过神来。
而宫侑，则一眼望见了静静躺在不远处的草坪上、两根硕长的骨头。
半个小时后，宫治和北信介抵达了这户挂着“伊东”门牌的老式住宅。
银岛并没能在电话里说清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第一时间赶来了，宫治甚至带来了整套勘查箱。他跟着银岛走进狗群，戴着手套从狗的嘴边抢过骨头，在一片犬吠声中，他反复摩挲着手里的骨头，而后笃定地说：“确实是人的骨头，而且就是股骨。”
银岛倒吸一口凉气：“是……那个人的吗？”
“不确定，拿回去给大耳前辈验一下DNA就知道了。不过看长度，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宫治把骨头装进物证袋，朝不远处的北信介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宫侑也从屋子里小跑出来。许是天气炎热的原因，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大片，说话间还微微喘着气。
他径直停在北信介身边，喊他：“老大。”
宫治呼吸一滞，不可思议地看着宫侑伏在北信介耳边低语着什么。
“没关系，带我去见她。”北信介听完宫侑所述，抬头看向还留在狗群中心的两人，“治，你和银再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物证。”
“是！”
银岛声音响亮，却盖不过声势浩大的狗群。宫治一时间忘了回话，但好在北信介并不在意，很快就跟着宫侑一同快步走进漆黑一片的屋里。
伊东老太太很是节省，这一点宫侑和银岛已经领略过了。她年事已高，又没什么本事，平时全靠回收废品和微薄的补贴维持生计；她的家里几乎没有值钱东西，灯泡亮不起来，门锁坏了也没人修理。据她所说，她无儿无女，老伴早死，只给她留下了这栋已经卖不出几个钱的房子。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她一人，和这一群同样无家可归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但她还是给受伤的银岛拿出了一整瓶酒精——虽然已经过期很久了。
时间的车轮滚滚前进，在把人们推向繁荣的同时，也把无数跟不上时代的人永远困在了贫穷的角落里。
宫治回过头，看着这所已经有些破败的住宅，恍惚中灵光一现。
“独居女性，无经济实力，家中有三只以上动物……”
几乎都对上了！
银岛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浅笑说：“哦，你在说北前辈提供的人物侧写吗？他以前是学心理学的，似乎对犯罪心理学很有研究呢，侧写可准了，跟算命先生似的。”
“心理学？他不是警校出身？”
“好像本科是心理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考了警校的研究生，学的是犯罪心理学——啊，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以前学校里是这么传的，有个普通大学毕业的犯罪心理学天才什么的。”
天才？宫治冷哼一声。他才不信这个邪，他认可的天才只有一个人而已。
说话间，正主正好从漆黑中走出来，他神情严肃、步履生风，招呼一无所获的宫治和银岛赶紧上车，坐进驾驶座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把手机丢给副驾驶的宫侑。
“侑，通知大家，两个小时后准时开会。”
宫治抱着一叠手稿冲进会议间时，贴着两张照片的白板前已经乱七八糟坐满了人。赤木路成坐在第一排最里面的位置，看他进来还向他挥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空闲的椅子，示意他坐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刑事部这么多同事，其中还有不少熟悉面孔——阿兰、角名、阿银，还有……宫治还没仔细看都来了些什么人，北信介就已经站在了白板前，他仅仅用记号笔敲了敲白板，原本还有些哄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刑警加班本是常事，但北信介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抱歉占用各位休息时间，但现在碎尸案有了新的线索，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突破案件的关键，现在我将对案件进行一个简单梳理，如果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可以随时打断。
“7月11日下午我们接到报案，在西城可燃垃圾处理厂发现一袋可疑物体，法医确认系人体组织，且为三十至三十五岁男性。死者身份至今未能确认，杀人动机尚不明朗，但通过凶手特意割除死者的生殖器这一点判断，为仇杀的可能性很大，死者生前可能有过猥亵甚至性侵女性经历，且受害人没有报警。”
有人举手：“这条线索要继续追查吗？”
北沉吟片刻，抬头间目光灼灼：“我认为意义不大。在不能确认死者身份的前提下，继续走访难度太大，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就没必要继续耗费人力。”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只有宫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北信介，偶尔低下头去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宫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整理手稿的动作都顿了顿。
北信介却跟没看见一般，继续围绕白板中心的尸块照片写写画画。
“今天侑和银找到了缺失的股骨。据捡走它们的伊东奶奶所述，她是在大约一周前、于城南xx路垃圾回收分站发现了该口袋，并从中拾取了两块捡回去喂养家中大量流浪狗，第二天她本来还想再去，但里面的垃圾已经被运走处理了。”
“呃……喂狗？丧心病狂啊这老太太！”
北信介摇头：“她以为是牛大腿，没仔细看就捡走了。她也不是第一次从垃圾站捡这种肉喂狗了，只是没想到会人把人肉当作厨余垃圾处理。”
宫治补充道，所有人投来的目光令他心跳加速：“这些组织被丢到垃圾站的时候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腐败了，外行人的话，只从外表看还真不一定能认出这是人腿。”
而宫侑像是要打他的脸一样，马上高高举起了手。
人群里有谁“噗嗤”笑了一声，很轻，除了宫治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北信介喊了声“侑”，示意他说下去。
“根据监控分析，垃圾车在7月8日就回收了该处垃圾运往处理厂，但根据老太太的证词往前推，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宫侑成功把话题引到了重点，而众人的表情也从恶心不解变成了震惊和怀疑。北信介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在特意留出来的空白位置画了个圈。
“这就是第一个疑点，虽然老太太说自己记性不好、已经不记得确切时间，但如果按她所说，垃圾至少在6号就已经被运走了。”
角名挑了挑眉，口气似乎有些不满，大概是因为他的“权威”受到了质疑。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这对确认凶手什么时候丢来了这包垃圾很有帮助！如果他早就对那里的环境熟悉，知道什么时候垃圾车会来的话，那这个时间可能就是他专门挑选的！”
“但也有可能是迫不得已、压根没考虑到其他情况呢，不然他为什么不晚上再去扔垃圾，一定要白天去呢？”
“垃圾站都有固定的开放时间好不啦！角名你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哼，我看也不见得，城南那边管理松懈，不然这老太太也不至于能跑进去捡垃圾。”
“你——”
“够了你们两个。”赤木罕见地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总之这点要继续排查，就算不是指向性证据，也会对梳理时间线有所帮助。”
北信介也肯定道：“就是这样。所以明天，角名——”
“是。”
“你要把能看的道路监控再看一遍，尤其是你之前没看过的近两周部分，什么时间车跑了哪条线我都要知道，尤其是经过五町目的那几条线。”
“……是。”
“侑，银。”
“在！”
“你们明天负责五町目的走访调查，需要人手就自己去调。”
“是！”
“等等，北，”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兰突然开口，“你刚刚说这是第一个疑点……难道还有第二个吗？”
“是的，不过这是治的领域，我觉得交给他会比较好。”北说完就默默退到一边，把舞台让给了角落里的宫治。
宫治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赤木推了他一把，他才仿佛从梦境中醒来一样，带着他整理出来的手稿走了上去。他并非第一次做汇报，更大、更震撼的舞台他都去过，但唯有这次、只有这次，他觉得他四肢冰冷、手脚僵硬，而血液却沸腾了一般，浑身上下四处涌动。
他一垂眼，就看见坐在他正前方的宫侑。习惯了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这大概还是第一次，他站在他的前面。
所有人都在注视他，有期待，有欣赏，也有质疑。宫治习以为常，也并不畏惧。
他只是看不懂，宫侑那个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收回眼神，轻咳两声清嗓，拿起了北刚刚放下的记号笔。
“拿到股骨以后，我已经可以确定死者的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而且更巧合的是，将股骨和髋骨拼合后，死者的身体呈90°折叠，我认为完全可以以此为抓手查下去！”
场面一度沉寂得有些尴尬。毕竟宫治不是指挥官，他甚至只是一个还没有正式入职的实习生，能操刀尸检、坐在这里就已经是无上殊荣，在座的都没想到这个新人一上来就开始指手画脚。人群间渐渐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宫治面色镇定，但心却止不住地往下沉。
北信介和赤木路成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出声，只沉着眼睛看着他。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宫侑忽然出声：
“这话怎么说？”
宫治眼睛闪烁了一下，立马捡起话头继续往下说。
“90°角是一个特殊角，放在数学里是理论美学，但在法医界，它代表的是非正常死亡。”宫治顿了顿，面对茫然的众人，他继续解释道，“人在死后1-3小时内就会出现尸僵，24小时后开始减弱，36-48小时后尸僵现象就会开始消失，尸体会逐渐变软。我们估算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两周以上，可尸僵现象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定格在了90°，这说明什么？”
“……说明被冷冻过？”
“低温会延迟尸体的腐烂和尸僵的缓解，但即使如此，最多一个星期，尸僵就会消失，尸体又可以被摆弄成任何形状。”
“……”赤木沉吟片刻，电光火石间恍然，“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被人固定在这个姿势，直到尸僵完全缓解，他也没有被弄出来？”
宫治狠狠打了一个响指：“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有几种死亡方式也会改变尸体的形状，但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夹角刚好呈90°却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是人为固定的姿势！”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宫治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兴奋的欲望，没有跳起来拉过人大讲特讲，而是尽可能快速在大脑里整理出大家都关心又能听懂的重点，一一在白板上排开。
“首先是死者死亡以后大致的时间线，因为我们还没能凑齐所有尸块，能得到的结论非常有限！但是根据现有线索，我们初步可以判断出：死者被凶手以某种方式杀害以后，在空气中暴露过不超过一个小时、即尸僵开始形成的时间，因为天气炎热，所以这段时间内很快就有苍蝇飞到尸体上产卵。
“之后，凶手将死者转移到某个地方将其冷冻，并且让他维持在了这个姿势。因为低温环境下苍蝇卵无法孵化，但也不会死去，所以一直保留在尸体上。
“随后，凶手又出于某个原因，将尸体转移出来进行分尸，装进垃圾口袋伪造成厨余垃圾将其丢弃。这个时间点尚不明确，但如果老太太说的是真话，那就是她捡到大腿的前一天甚至当天、也就是——”
“四号或者五号！”
宫侑脱口而出，而这正是宫治所期望的答案。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像是要在空气里擦出火花。
北信介道：“这个交给我们去处理。治，你还有别的要补充吗？”
“当然有！”
“好，那你说。”
“如我刚才所言，尸体不能自己形成90°的特殊角，在结合尸体被低温冷藏过这个事实的基础上，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性会形成这样一个角！”
北信介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那种卧式冰柜？”
底下有人立马提出质疑：“为什么不是冰箱！”
“拜托，你家冰箱坐得下这么大一个人？！”
“哦，说的也是……！”
“还有冷藏室也基本可以排除。”宫治补充说，“在冷藏室里可不容易被限制在坐姿的姿势，但是冰柜的话，这个尺寸就刚刚好！”
宫治掏出手机，一解锁就是一个网站浏览页，上面是现在市面上常见的各种冰柜的图片，下面还标注了详细尺寸。
而他的手指微微滑动，停留在一个160升冰柜的图片上。
“这个长度……不太够吧？”
“那如果他是斜着坐在里面呢？腿长刚好是底面的对角线！”
这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城南经济条件普遍不好，没几个商家有冷藏室，是冰柜的可能性非常大。”宫侑指着图片，转过脸去看着角名：“角名！这个东西的购买记录能查出来吗？”
“大哥，你当查这些东西就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你知不知道全市到底有多少个卖冰柜的！周边还有那么多地方，万一人是网购的呢？”
“……”
“不用查太多，你只需要查线下购买记录，而且是城南那边资历比较老的电器店。”北站在宫治身边，看着图片上的冰柜若有所思，他的指尖不自觉敲打在自己的腿侧，带动着宫治的裤腿也有节奏地摇晃着。
“至于时间……我记得上一次换代大约是三年前，你就从这个时间开始往前查。”
“……是。”
“那么现在就从这两个方向继续排查，一个是时间线和五町目周边的摸排，另一个就是冰柜这条线，有发现了立刻通知我。”
“是！”
“各位辛苦了，散会吧，回去都好好休息。”
北信介一宣布散会，人群就作鸟兽状散开，宫治也撤出了人群中心，一回头就看见赤木咧嘴笑着，向他竖起超赞的大拇指。
宫治久违地笑起来，露出下排干净的牙齿，直奔他的前辈走去，俯身乖顺地听从他的点评。
但如果这个时候他愿意回头看一看，就会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也露出了同样骄傲的笑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