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总有朋友告诉刘乐，许多微信群都出现了关于这档综艺节目的讨论。《再见爱人》第三期更新前的几天，歌手周深也发了朋友圈推荐这档节目。第三期更新之后，《再见爱人》成为豆瓣一周口碑综艺的榜首。第四期过后，杨迪那句“这是录过最刺激的综艺”，登上了热搜。

把婚姻的伤口在镜头前撕开给人看，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节目组在前期遭遇了非常多的困难，请嘉宾时听到最多的反应是“有病”，导演组还险些在民政局门口被打。但随着局面的打开，刘乐和小伙伴们逐渐发现，这些秘而不宣的个人经历缺乏情绪的出口，反而是人们最有倾诉欲的部分。

当人们困在亲密关系的泥淖里，第三视角的出现是一种治愈。

“我希望它带给观众治愈，这是我从最开始就有的目标。”还没有结婚的刘乐说，“我希望观众看完这个节目以后，转过来想结婚了，这是我的愿景。等大家看完整季节目，也许会觉得婚姻没有未知中的那么恐惧了。”

坐房车去离婚

“经济大萧条中，失去了工作和家园的弗恩开始住在房车中，一边打工、一边旅游，并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

这是去年奥斯卡最佳影片《无依之地》的故事，也是《再见爱人》灵感的由来。

激发灵感的正是电影里的那辆房车。去年年底，刘乐刚从湖南卫视去芒果TV不久，提案会要来了，刘乐想和小伙伴们去亮个相，于是商量着出几个策划。房车的形式成为了讨论的切入点，但是说了几个方向，刘乐都觉得意思不大。

距离提案截止日还有两天，有人提出：不如坐房车去离婚啊。

离婚，还真是个不错的选题。去年，韩国曾推出一档综艺叫《我们离婚了》，在国内也引发了不小关注。许多人也在期待国内有离婚题材的节目，但始终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

 

“韩版的离婚节目推出以后，业内一直有探讨离婚题材的节目该怎么做，有些平台在尝试但是一直没做出来，我们当时觉得，这个模式有一些问题没解决，尤其在中国，你光消耗人家的伤痛，我觉得还是不可取的。”

刘乐说，“但是我们这个方案，我觉得它至少解决了一个正向的价值观的问题，至少我们的底色还是说，我们能给他们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不管最后能不能真的解决问题，但是它至少是一个愿景。我理解一个节目得有一个美好的出发点。”

这个方案出得特别快，只用了一个晚上。

男的一辆车，女的一辆车，刘乐觉得挺有意思，这种形式没有人试过，但优势很明显：把男女在婚姻里面的两种困境分开了，可以把两性对待情感的角度分开来观察；合在一起的时候，三对嘉宾总会有人轮番出来，这对真人秀来说，是很好的交互。

团队把旅行地点定在了新疆，收了嘉宾的手机之后，他们没有其他的纷扰。

在大漠戈壁绿洲的美景中穿梭，他们一定会聊天，要么跟自己（曾经）的伴侣聊天，要么跟其他离婚夫妻聊天，所以多多少少会聊到个人的问题，尤其是双方的共同问题。

“这个方案很神奇。”刘乐说，讲方案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人听哭了；很多听完方案的同事，都会忍不住主动来跟导演组分享自己的婚姻故事。

在九十多个提案之中，《再见爱人》项目以高票当选。

宣讲会是大年三十前两天，过完年，大年初七第一天上班，平台通知刘乐说这个策划要立项了，策划会、领预算、列计划，流程就这样高效地走了起来。

《再见爱人》公布之初，就被网友指有抄袭韩国综艺《我们离婚了》之嫌。

刘乐对娱理工作室表示：“《再见爱人》确实是原创。我锁定的人群、包括我的设定、我的节目模式，都是不一样的。我能理解有些观众会有先入为主的愤怒，但是如果我们并没有抄袭，希望大家能鼓励原创团队。”

去民政局蹲点

从来没有哪个项目，让刘乐一开始就觉得完蛋了，《再见爱人》是那个例外。

最难的时候，刘乐还去同事那里探口风：“这个平台，有没有哪个项目是立项了之后，最后没成的？”同事马上戳穿她：“你赶快做！”刘乐有点崩溃：“我上哪儿找人去？”

现有的选角方式完全不奏效，导演组把选角团队解散了，选择自己上。

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导演们的第一反应是把家里的亲戚朋友问了个遍，得到的答案全是“你们有病”。他们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同事，但听到最多的一个词还是“神经病”。

挫败之下，《再见爱人》的导演组去民政局门口蹲了十来天，还差点被打。

但也是这样一些田野调查，让导演组发现，人们的离婚背后有很多曲折，当中部分原因是导演组闻所未闻的，这个题材有极大的纵深空间可以挖掘。

另一方面，因为与接触的潜在嘉宾建立了联系，导演组经常半夜陪人家聊，有时吵架了，导演们动辄就要开解一个多小时，他们发现，虽然自己的开解并不一定能解决实际问题，但那些倾吐的人，会感觉自己被治愈了。

这也让导演组有了信心：“这种题材说不定真能成。”

于是导演们继续以朋友推荐的方式寻找嘉宾。导演组曾经接触了一对年轻人，见了三四回，感觉特别适合，夫妻双方都是90后，形象好，性格好，表达也好，分开的原因是双方都爱玩，也挺能代表一类年轻夫妻的状况。

但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勇气来参加这个节目。

还有很多对夫妻，一开始都觉得有兴趣，然后跟节目组接触到最后，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上节目。

后来《再见爱人》节目组发了一个面向全社会的招募令，后台数据有几百条。有一些朋友开始主动介绍身边的人，也有一些经纪公司看到了，便推荐艺人，有些颇具知名度，但刘乐发现他们并没有那么合适。

有一些艺人夫妻，双方的意愿都不太强烈，“我会觉得他们对这个节目的理解比较没有那么真诚，在了解的过程中，你能感觉到他们想要故意找一些矛盾来说，而在你听起来，那些矛盾不足以导致离婚。”

有一些艺人的防备心比较强，“做这一行的人，面对镜头会有警觉的，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心里是有一根线的。”

KK（魏巍）曾经是湖南卫视主持人，也演过一些电视剧。第一次见导演组的时候，他的防备心理非常强。当导演组问起婚姻状况，他都说“我的婚姻没问题”，“我们特别好”，“我都不知道你们找我干嘛”。

直到导演组见了KK的妻子佟晨洁，夫妻之间微妙的东西才浮出水面。

《再见爱人》，佟晨洁、KK发生分歧

《再见爱人》前两期，佟晨洁与KK还相当和睦，观众调侃他俩像来拿通告费的。随着第三期的播出，KK与佟晨洁的矛盾终于露出冰山一角，并在第四期集中爆发。

“这组是我们已经判定了他们存在问题的，观众都还会挑剔，所以如果说，我们不冲着真实去选人，就会影响这个节目最后呈现的真诚。”刘乐说。

朱雅琼十几年前曾经参加《超级女声》，没有正式出道过，但仍然是情感非常外向的音乐人，即便是对着还是陌生人的导演组，她每次聊起婚姻故事，都会潸然泪下。“那么在旅途中，面对着另外几个命运共同体，她更容易跟大家共情。”

朱雅琼与前夫王秋雨已经分居一年，正要办理离婚手续，王秋雨想挽回，但又不知道怎么挽回，节目组告诉他，朱雅琼愿意来这个节目，于是王秋雨动了心。

《再见爱人》，朱雅琼、王秋雨

章贺和郭柯宇已经离婚了，但他俩的关系是三对中最具有迷惑性的。

“其实我们前期就感觉这俩人在对方心里都很重要，你看他们说‘根本没有爱情’，‘我们挺淡的’，这两个人都特别粉饰太平，但是我们当时就觉得说，没有哪对夫妻可以在一起过十年完全无爱无恨，没有爱，总有恨对吧？总之你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刘乐说。

这三对嘉宾，是主创团队多次开会之后定下来的。

《再见爱人》，章贺、郭柯宇

为了挖掘节目的社会学意义，主创团队请来了复旦大学家庭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沈奕斐担任节目顾问。沈奕斐梳理出不同夫妻的问题，再与主创团队讨论能用什么方法去解决，哪些问题能解决，哪些问题不能解决，最终锁定了这三对夫妻。

这是一场社会学实验，节目组结合沈奕斐提出一些的理论知识，做成节目的环节设计，投射到这六个人身上，每次他们产生相应的反应，导演组都会在监控室发出尖叫：“真的真的真的会这样！”

那么，怎样才能让理论知识投射在六个人身上呢？

《再见爱人》，复旦大学家庭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沈奕斐

真人秀思维

当《再见爱人》方案在宣讲会上高票通过时，曾执导《花儿与少年》《妻子的浪漫旅行》《乘风破浪的姐姐》，被刘乐视为行业偶像的吴梦知大吃一惊：“我没想到你会交出这么完整的案子，你没有做过真人秀，我就奇怪你怎么懂这个逻辑。”

出发新疆之前，刘乐和伙伴们达成了共识：不能去干涉嘉宾的情感。

“真人秀思维是你不能过多地去干涉，你所有的设计应该都在看不见的地方，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让嘉宾自己去选择，我想要说这个话，我想要做这个事儿，我想要去完成这次互动，而不是导演组强设置。”

章贺与郭柯宇这对离婚夫妻制造了很多烟幕，他们结婚十年，却宣称没有爱情。

节目组一直等着他俩破冰，一直没有去拆穿他们。

《再见爱人》的填卡片原本是固定环节，就是在一天的行程结束之后，让所有人填写一张卡片，问他们今天是否还想离婚。节目组也曾讨论过，需不需要章贺、郭柯宇每天也填一张卡，表明“今天是否想和好”，刘乐否了这个想法，她认为不可以这样去打扰章贺和郭柯宇的情绪，让他们产生参加节目是为了和好的心理暗示。

《再见爱人》，章贺、郭柯宇

从重逢开始，两人就互相避开视线，赌气说从来不想进入对方的世界。

《再见爱人》第二期，导演组安排三组嘉宾去爬山，章贺不去，导演组没有介入，连机器都撤了。后来章贺被KK说服，导演组只能安排摄像师临时跟着章贺下去拍近景。

在这里，章贺突然“猛男落泪”，对着前妻放声大喊：“郭柯宇，感谢你之前的十年，未来的日子，你一定要活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似乎是一场和解，看上去是想要释然。但到了第三期，郭柯宇突然放了一个大招，她虚构出了一个在追求她的小伙子，试探章贺的反应。当时在监控室的导演组非常吃惊。他们看到章贺显然非常在意，他的心是被郭柯宇牵着走的。

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观众只要复盘节目里的细节，就会发现他们是在乎对方的。

“他们不承认爱过，但是没关系，你的肢体语言，你的表情，都在镜头里，一切留给观众去看，去评论。”刘乐说，这对离异夫妻反而是节目里“糖”最多的。

《再见爱人》，章贺、郭柯宇

拍照环节的设置，让朱雅琼与王秋雨的感情得到了释放。

节目组找到了一位专门拍离婚照的女孩，接触下来，发现她聊天的节奏也很好。于是决定把拍照的环节，放进节目里。拍照原本可能会是个单调的情境，但刘乐认为，她要的就是那份单调：“拍照的过程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自在吗？还是说会聊些什么吗？”

如果要激发嘉宾内心，那么拍摄必须带故事，所以场景布置都与他们的婚姻问题相关。

朱雅琼与王秋雨在一个蒙古包骨架里，它像家也像牢笼。朱雅琼穿上婚纱，因为她提过两人没有办婚礼。节目组为她准备了秒表，让她可以有一分钟的拥抱，因为她透露王秋雨甚至不肯抱她一分钟。

《再见爱人》，朱雅琼、王秋雨

除了这些环节设置，一些简单的小游戏，也能引发神奇的化学反应。

刘乐透露，第五期“正话反说”引发了巨大的连锁效应。再往后面去，这六个人还会玩一次成语接龙，“哪怕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游戏，他们说出来的词都非常经典，你会发现，那些成语跟他们的情感状况是深度结合的，充满了内涵”。

在《再见爱人》的最后几集，刘乐设置了“36问”。

它是心理学的一种沟通模式，如果两个陌生人回答完这36个问题，有可能爱上对方。

“我们给夫妻的36问经过了一些些更改，但是延续了互相了解的逻辑，就是在最终选择之前，我们最后给你们一次深度的灵魂交流的机会。这个环节录得非常感人，导演们都哭了。”

《再见爱人》六位嘉宾

前置的NPC

无论是拍照的摄影师，还是爬山的教练，亦或是给离婚夫妻画像的画师，只要是能跟嘉宾有接触的工种，节目组都会事先沟通。

摄影师可以问朱雅琼和王秋雨：“你看到婴儿车会想到什么？”“你看你注意到地上有这么多酒瓶了吗？”“你看这棵树，会想到什么东西？”——这些都是他们之前跟节目组接触时，透露过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节目组做了提炼。

试走爬山环节时，刘乐会向教练介绍节目内容，还请他把自己当做要离婚的人，可以自主提问，还会表扬他问得好。

《再见爱人》，章贺、郭柯宇

除了素人NPC，节目还请来了明星NPC。

把六个人放在草原上，节目组不知道他们会聊到什么程度，也许他们并不能打开自己，于是旅行的第一位飞行嘉宾，节目组邀请了倪萍。因为倪萍是一位暖心的长辈，讲话方式犀利直接，而且她本人也有离婚的经历，另外六个人会愿意跟她聊。

《再见爱人》，倪萍

“你们有第三者吗？”倪萍坐下的第一个发问，就非常直给。

节目组提前把三对的文字资料发给了倪萍，至于具体问什么，都由倪萍本人去决定。在六个人到达之前，倪萍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佟晨洁为什么会看上KK？章贺和郭柯宇肯定还有啥。导演组对倪萍说，这些都可以当面问他们。

倪萍凭借年长者的智慧，挑明了三对离婚夫妻的很多问题，也不经意地剖白了个人的婚姻领悟。

作为一档不以劝和为目的的综艺节目，《再见爱人》节目组一开始就向倪萍说明了节目的开放价值观，但倪萍看到嘉宾们的画像，还是忍不住劝和。录完节目之后，倪萍还给刘乐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她说她很难受，录完节目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三组夫妻怎么办，多希望他们能好。

《再见爱人》，倪萍

当倪萍给大家带来深思之后，节目组又安排了杨迪让大家轻松一下。但没想到杨迪扯出了一波巨大的矛盾，尬到他直呼“这是我录过最刺激的综艺”。

在那场气氛令人窒息的饭局上，佟晨洁和KK的矛盾激化，杨迪完全接不上话。其实当时还有一些问题没问，但他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气氛推到顶点时，杨迪只能看着大家，一句话也不敢说。

观察室

作为一场社会实验，《再见爱人》在主线真人秀之外，还设立了观察室。

沈奕斐教授最早以学者身份参与到主创会议，节目组发现她思路清晰、表达深入浅出，将她请到了幕前。

胡彦斌和郭采洁都甚少担任真人秀的观察嘉宾，但在刘乐眼里，这些创作型的音乐人，其实比普通人更加细腻。有时候，导演组看了两三遍才能发现的一些镜头里的细节，胡彦斌第一眼就可以挑出来。

孙怡曾经参加过《快乐大本营》，刘乐发现她个性率真，很敢输出，而且没有在其他节目里有过集中输出。

黄执中是《奇葩说》的知名辩手，刘乐常常看他在微博上帮别人解答情感问题，发现他的角度特别刁钻，“他会通过一些询问，循循善诱，然后把人家带进去。”刘乐认为他在情感方面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这次选择观察嘉宾，除了维嘉，基本上都是新面孔。我希望这个新组合，能带着自己的个性和观点进入，带给观众全新的表达层次。”刘乐说。

观察室年龄最小的千喆，是通过面试进入嘉宾阵容的。

当时《再见爱人》希望观察室能有一个小男孩，“黄执中是智慧型的，胡彦斌属于敏锐型的，维嘉是感性的，这三个都是深度感受型的，然后我需要一个浅感受的，可能没有那么敏感和智慧的，但他能代表大多数的年轻男性视角。”

在这个观察室里，明星负责说出普通人的观感，表达出情绪；专家负责提升，分析行为背后深层次的原因。

“言之有物，肯定的，必须的，因为观察室选人跟真人秀的逻辑一样，只要这个人是对的，你相信他，他一定能够在你要的那个点，表达出很好的东西。”

治愈的质感

去新疆拍摄之前，《再见爱人》团队跟后期部门开了会。

刘乐倾向于性冷淡质感，那些新疆的山、石头和路，看起来如此冷静，更偏冷感一些。平台一度对这个方向有疑虑，担心节目调性如果太阳春白雪的话，会不会有距离感。

在质感和易于传播两者之间，刘乐还是选择了质感，“它一旦写着我刘乐的名字，我希望它是一个漂亮的东西”。

配乐方面，刘乐要求无论选择什么歌，第一它必须精准结合当下的情绪，歌词也好，节奏也好，第二是不要那些在综艺里用得烂熟了的歌和音效。

朱雅琼和王秋雨拍照时，情绪喷薄而出，刘乐在这里放了一首《Surrender》。

章贺与郭柯宇的部分，背景音乐的那首《直到对的人来》，是郭柯宇演唱的。这是节目组早期做背景调查时发现的，原来郭柯宇有些歌不错，在后期剪辑的时候可能用得上。

有些音乐是嘉宾自己唱出来的，章贺与郭柯宇还没有破冰时，现场有一个麦克风，章贺主动演唱了一首《出现又离开》，歌词与两人的婚姻故事重合度相当之高。在刘乐看来，“还是回到选人的问题，这个人心里有东西，必然会找机会展露出来。”

《再见爱人》的文案主要是刘乐自己写的。

“在漫长的一生里，分别与爱不一定相悖。”是刘乐对章贺和郭柯宇这一对的感受。节目组私下也会讨论，觉得他俩有爱，可是两人嘴硬，出现又离开，她觉得很多人都是这样，分开了之后，爱还是在那里。

“人生中有很多错觉，其中最扎心的一条是，我们总会以为自己爱的人永远不会离开。”这是刘乐对王秋雨的感受。不光是王秋雨，在前期接触不同的离婚夫妻之后，刘乐发现，很多男性意识不到婚姻中的问题，觉得不管怎么样，妻子应该都会跟自己过下去，所以当妻子提出离婚，很多男性往往会惊讶。“所以写了这样一句”。

节目播出之后，王秋雨对朱雅琼的忽视与打压，引来了不少批评。

《再见爱人》，朱雅琼、王秋雨

录制前期，监控室的导演们也和观众一样生气，甚至破口大骂，但越到后面，越会发现这个人其实也有可爱之处。有一次，王秋雨和朱雅琼在车上大吵，导演组看片的时候都在愤愤不平大骂王秋雨。

可是看到两人吵完之后，看到王秋雨一个人拎着两个人的行李，哼哧哼哧地搬运，“我们又觉得老王可以了，还是有可爱的地方”。

“可能婚姻就是这样，这一秒你想离婚，下一秒你又想好好过，但是可能下一秒你又崩了，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说我做节目是干什么，我要呈现出来什么是真正的婚姻，你所有的这些感受的变化，也就相当于你经历了一场3D式的婚姻体验，也许你没有结过婚，但是你能够想象，刨去幻想，两个人相处是这个样子的。”

“我没有资格去主导任何的情感走向，我也没有资格去拿掉任何的内容，我觉得留给观众自己去看。”

刘乐希望《再见爱人》能够带给观众治愈。

有一些夫妻会共同观看这档综艺，甚至会停下来讨论，反思过去曾有什么行为伤害了对方。节目成为了这些夫妻的第三者视角，让他们能够通过这个抓手，去与伴侣对话，对于已经处在亲密关系的人来说，是有帮助的。

对于单身人士来说，也许单从节目前几期看来，他们会说这是一档恐婚综艺。刘乐希望他们能看完整季，“这是我的一个希望，希望大家在看到这些真实以后，对于婚姻，不会再因为未知而恐惧”。

《再见爱人》，佟晨洁、KK